楚又粥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得話有多麼的混賬，瞬間破涕為笑。
其實跟鹿野相處久了，他雖然一直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但是他的冷冰冰嚴格來說還是有區別的。
比如，他非常生氣的時候，是冷中帶著溫柔，越溫柔越可怕；他高興的時候，是非常平靜克製的那種冷冰冰，時不時的還會懟人兩句；他沒啥情緒起伏的時候，那就是麵癱狀態下的冷冰冰，對誰都愛答不理。
所以，楚又粥估摸著，他這會兒算是高興？
“我剛才的意思是，我第一次覺得鹿太太這個身份真是太好了。”
“什麼叫第一次覺得？”
“因為以前這個身份像是枷鎖，或者總覺得那是從別人手上奪來的，所以心裏有抵觸吧。”楚又粥看著他，誠實地說道。
畢竟，這場婚約是從付清月手上搶來的。
就算她再怎麼討厭付清月，楚又粥其實也非常不齒自己這個行為。
所以，排斥也很正常。
更何況，中間還有宋倦的回歸。
這個身份，更是讓她無法麵對宋倦。
不過，這一切都過去了。
“但現在我覺得，至少做鹿太太有人關心著，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楚又粥衝鹿野笑了笑，這個身份讓她又一次保住了狗命。
所以，她還是充滿了感激的。
鹿野冷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但對於她的這個感悟，卻讚同的點了點頭。
“剛才我就在想，我所在乎的那些，到頭來什麼也換不到。換不到我家人的健康無礙，也換不到我遇到危險時的平安無恙，那還在乎他們做什麼呢？”
“看來你這一晚上倒成哲學家了。”
楚又粥被他逗樂，在這樣的形勢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楚又粥深感安心。
她知道鹿野不是一個多話，也不是一個愛聽人嘮叨的人，現在他願意主動說兩句，無非是想緩解她的恐懼感罷了。
楚又粥聽他沙啞的嗓音就知道，這一晚上他一定沒少喊她的名字。
楚又粥為著這份細心而有所動容。
忽然覺得鹿野真的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冷酷無情。
所以，也難得的和他多說了幾句。
“對了。你怎麼會來的？”楚又粥弱弱地問。
“把我的大提琴修成那個鬼樣子，不找你算賬找誰？”
“……”
楚又粥據理力爭：“哪兒不行了？我找了全城最好的手藝人給你修的！”
鹿野深邃的眼眸看著她，幽幽開口：“壞了的東西，再補還是壞的。”
楚又粥沒聽出他的玄外音，隻以為他說的是琴，“原版已經買不到了。”
“那我寧可用壞的。也好過粉飾太平。”
楚又粥想了想，也對。
那個琴是顏止水留給他唯一的東西了。
再怎麼修，那也和顏止水當時給他的不一樣了。
“那我送你一個新的吧？”楚又粥提議道，“其實我覺得你拉大提琴的樣子，是最帥的。”
鹿野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浮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你以前不是嫌我拉琴吵故意砸我家窗戶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