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桐的話讓祁嚴久久不能平靜。
冬天的風冷冷的吹來,刀割似的吹在他的臉上,他卻毫無知覺。此刻,心裏的掙紮和疼痛遠遠高於一切。
他灰暗蕭瑟的目光毫無焦點的看向遠處,清瘦的身影漸行漸遠,就像是在走向一條不歸路。
“來的太晚了,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伴著腹部撕心裂肺的疼痛,安莫墨清晰的聽到了醫生的話,但她的心裏更疼,冰冷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落到地上發出了心碎的聲音。
“莫墨……”
祁寒趕到的時候手術已經完成了。
安莫墨虛弱無力的躺在床上,大睜著的眼睛毫無焦點的看向天花板。
看到她這般模樣,祈寒一貫堅硬如鋼的心竟也仿佛脆弱了起來,隱隱作疼。
“沒事一切都過去了。”他握著她的手,聲音低沉隱隱透著一絲哀傷。
“孩子,我的孩子……”安莫墨像是什麼都沒聽見,隻是反反複複的在重複著這幾個字,臉色蒼白得像是一張紙。
接下來的好幾天,她都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的不說話,誰都不理。
“她還是不吃不喝嗎?”
“是的,祈少,太太什麼都不肯吃。”林媽憂心的回複道。
“好的,我知道了。”祈寒的聲音很是低沉壓抑,麵上的神色也沒了往日裏的安然淡漠,更多的是不安。
“李管家,把莫笙送過來吧。”考慮了一會兒,祈寒決定讓孩子來陪伴安莫墨。
“可是老爺子他說……”那頭管家似欲言又止。
“說什麼?”祈寒蹙起了眉頭。
“說醫院裏不幹淨,不想讓小少爺過去。”管家的語氣中透著一絲為難。
“偷偷帶過來。現在,立刻,馬上。”
祈寒的語氣冰冷不容置喙,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有什麼事我擔著,半個小時內,我要見到小笙。”
管家隻得點了點頭應著:“知道了,祈少。”
半個小時後,莫笙被送到了醫院,看到祈寒的時候,眼底有一絲的驚懼閃過。
看到他這樣的神情,祈寒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那天他當著孩子的麵跟安莫墨發脾氣,對莫笙造成了很深的傷害。
而且現在是在醫院,他這麼聰明,定然是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媽咪又遇到了災難。
在莫笙的潛意識裏,媽咪的災難仿佛總是跟爹地相關——所以他恨他怕他,都是情理之中。
隻是,祈寒的心底多少有些沉重。
“去吧,跟你媽咪說說話。”
他蹲下來,深深地看進莫笙的眸子。
“哦。”
莫笙似乎有些怕他,乖巧的點了點頭過後,徑直走向了安莫墨。
最近一貫沉默木然的他在看到安莫墨蒼白失血的臉孔時,清晰無比的說了一聲:“媽咪,我來啦。”
莫笙稚嫩清亮的聲音像是一縷陽光照進安莫墨的瞳孔,她幽幽的轉過頭,眸光裏露出一絲欣慰,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張了張幹裂的嘴唇終是沒能發出聲音。
祁寒倒了一杯水過去,輕輕的扶起她將水杯遞到了她的嘴邊。
三天不吃不喝了,安莫墨終於在這一刻,喝下了第一口水。在見過小笙之後,她好似又重新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