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此情無計(1 / 2)

明亮的落地窗,乳白色的窗簾隨著微風起起落落,陽台是黑色鏤花欄杆。別致優雅的歐式風格,應該是她欣賞的。

園子裏有一個小池塘,嫩粉色大朵大朵的睡蓮靜靜躺著,花瓣上閃著稀薄的光暈。遠處青油油的田埂縱橫阡陌,一派田園風光,這樣的恬靜應該是她所希望的。蘇繡怔怔看著,絲毫不覺得歡愉。腦子裏空的隻有那封信的內容反反複複浮現。

“鄭鈞吾兒: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我已經不在多時。為父心裏這件事終於可以重見天日。

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蘇湘繡的事情終究不能就這麼完了。她看著我的眼神惡狠狠的麻木,那些拙劣的小伎倆,我都可以視而不見。那一點點計量的慢性毒藥卻讓我陡然驚悚,她居然真的是想置我於死地。

看到這裏,鄭鈞,你該能猜到八分。

前幾年蘇湘繡並沒有出國,她死了。這事怪不得可語,是我做了劊子手。可語是個好孩子,隻是用情太深,偏偏又用到不該用的人身上。說來,你幼年不在我身邊,可語卻是我看著長大的,待之如親子,她對誰都蠻橫任性,唯獨對你事事順從。你初來靖平,自閉沉悶,也隻有她會孜孜不倦跟著你,不厭其煩的開導你。

可惜,你們無夫妻之緣。她也這麼早早的去了……

蘇繡的事情你也萬萬怪不得我,誘得藤佑謹失魂落魄,藤家顏麵無存,可語抑鬱而終。心機深沉,手腕狠絕,此人留不得,不然定是後患無疑。

千日散隻要不以藥催,毒性隻會緩慢發作,去的也安詳。

蘇湘繡的墓碑尚在靖平,地址附上,為父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

……”

果然隻是雕蟲小技,本來早就想過姚弈天不可能毫無察覺。但是還是沒料到他隻是自然死亡,而自己卻賠上五年的時間。蘇繡沒有覺得不甘心,甚至都快忘記當初怨深似海的感覺了。

聽到上樓的腳步聲,蘇繡轉身去開門。

“小姐,少爺來了,叫您下去吃早餐。”烏瑪甜甜道,笑著露出兩個小酒窩。

蘇繡微微點了頭便跟著她下樓。

姚鄭鈞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端著一份報紙抬頭看她,“今天氣色好多了。”

蘇繡盯著那份報紙看了一會,沒說話,隻是走到桌子旁拉開椅子坐下。姚鄭鈞隻彎了彎嘴角,然後把報紙折好也走過去。

姚鄭鈞給蘇繡倒了一杯牛奶,又把麵包推到她麵前,隻看著蘇繡道:“你預備一直這麼不理我麼?”

蘇繡鼻子裏哼了一聲。

姚鄭鈞卻撲哧沒忍住笑了出來,悶悶笑了幾聲。

蘇繡臉色緩和一些,因為覺得這些年過去了,實在也沒理由對姚鄭鈞埋怨些什麼。可是一直以為自己不久於人世,一直那麼刻薄的對自己,那麼涼薄的對藤佑謹,總覺得是待他好,到底是為別人做了嫁衣。

就像一個身患惡疾的富翁,早早安排了後事,捐出了財富。到最後卻發現他居然還可以活很多年,然而已經是一貧如洗,孤家寡人。

拱手讓人的東西,叫他如何開口再要回?要回也隻是物是人非。

“我和烏瑪已經差不多配出解藥了,不過還是需要服用一些日子,畢竟你也拖了這麼久了,不是一時半會好得了的。”姚鄭鈞從烏瑪手中接過藥放在桌上。

蘇繡端起碗喝下,比前幾次還要更苦一些。

姚鄭鈞見她喝完,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推開椅子似要起身。

蘇繡看著他嘴唇動了動,猶豫好一會,還是抿緊了雙唇。姚鄭鈞站起來,看了她一眼,“我先走了,商行那邊最近比較忙。有什麼事就打電話到商行找我。”

姚鄭鈞轉身朝大門走,手剛握上把手,身後傳來蘇繡的聲音,細如蚊嚶。

“昨天看報紙上寫征遠校務重整的公告,學校裏已經全部都換了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繡說完抬頭正撞上姚鄭鈞的目光,靜靜看著她,眉心微微舒展,“早就等著你問了。”言畢轉過身,“傅易那邊突然起了內訌,幾乎是帶動了司令帳下大部分的軍力。藤佑謹趁亂襲擊,一舉得勝。傅易不知去向,綏北來公文昭告天下由藤佑謹接替司令一職。”

隻不過一個月,太順利了,反而覺得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