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心結可解(1 / 2)

蘇繡穿著白色絲綢睡衣,隱隱可見玲瓏曲線,此時坐在床沿將濕發攏到一側,拿著毛巾輕輕擦著。忽然手上的毛巾卻被一雙大手接了過去,蘇繡回首就看見藤佑謹立在身後,隻穿了白襯衣,領口隨意敞開著,黑發仍濕漉漉的微微有些淩亂卻自有一種魅惑風流。

蘇繡眸中含笑,看著被他拿去的毛巾道:“頭發還沒擦幹呢。”

藤佑謹看了看手中的毛巾倒是覆在自己的頭發上揉了揉,蘇繡覺得他此刻的樣子柔順乖巧的像貓,不禁嗬嗬笑出聲。

“隻會傻笑。”藤佑謹看向她,如墨長發還有些微濕,柔順散落下來,更襯得她膚色瑩瑩如玉,眼前的劉海淩亂的散開顯出幾絲狡黠,藤佑謹在床邊坐下慢慢幫蘇繡擦頭發。

盛夏的夜色清涼如水,天空繁星點點,有一絲風飄進來輕輕掀起蘇繡輕質睡衣的一角,周遭忽然安靜下來,發絲上的水珠慢慢滑落下來。藤佑謹手很輕,很認真的一縷縷攢幹她的頭發,能感受到他平和的呼吸。蘇繡想起讀書時候,他也為她擦頭發,隻是總是扯到發絲,害她疼得直掉眼淚,兩人居然還為了這件事吵了一架。她第一次看到闊家大少爺眼中有一絲委屈閃過,恐怕是第一次服侍別人。

藤佑謹攬過她的肩把她帶入自己懷裏,兩人日夜兼程好不容易才趕到邊境小城古樓鎮,一路奔波不覺得,此時一放鬆下來頓時覺得渾身酸痛,疲憊不堪。蘇繡心裏想到趕到古樓鎮的那一刻,看見遠處天邊烽煙彌漫未散,心中驚異,藤佑謹身為三軍統帥,居然為了她任憑戰火連天不管。她看藤佑謹時,他隻是神色如常抱她下馬。

蘇繡現在想起,心中依然不知道是欣喜還是擔憂,欣喜的是世間真有這樣一個人願意為了她奮不顧身;擔憂的是她無可避免的將要成為他的軟肋。但是這亂世怎能避得開風雨,想到日後這樣的事恐怕還要更多,蘇繡不禁歎了口氣。

藤佑謹忽然道:“許子安手臂上的毒擴散的太快,戰地醫療條件又跟不上,隻能截了整個手臂。”

蘇繡心中一滯,腦中閃現出許子安精瘦但靈巧的身手,爐火純青的刀法再也看不到了,眼眶一熱就要落下淚來。雖然不過才相處幾日,但是他本來可以好好的,隻是為了她的緣故無端遭受這樣的橫禍。

藤佑謹說:“我一路上過來都在想要怎麼將這件事告訴你,才能減輕你的自責和痛苦,可是沒有辦法。”

蘇繡心中一動,眼淚落下來。藤佑謹掏出白色帕子輕輕為她擦拭眼淚,竟有幾分自嘲,“我還是第一次見你落淚。”

蘇繡接過手帕擦幹了眼淚,才問道:“已經截了嗎?為什麼不叫我去看看,畢竟我在這方麵有一些研究。”

“是因為天氣炎熱傷口潰爛感染,如果不截肢,恐怕更危險。”藤佑謹歎道,“對他來說未必不是好事,你也別太自責。他為了你失去一條手臂,而我給他的遠比你能想到的多。”

這樣的語氣沒來由的讓蘇繡覺得難受:“是有什麼比四肢健全更重要,做這樣的決定是不是太快了?”

藤佑謹臉一沉,“事已至此,不放心你可以自己去看。”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們在這一點上始終存在分歧,藤佑謹的冷漠性子,對什麼都渾不在意,唯獨對她例外。而她自幼家貧,深諳世事艱難,自學了醫更是有醫者父母心的歸屬感。藤佑謹總說她思慮過甚,可她又何曾想這樣,隻是習慣使然。

發了一會愣,她還是換好了衣裳出門,決定去看看許子安。他們住的是一個三進的院落,蘇繡住在最裏麵的廂房裏,許子安療傷應該在外院,蘇繡尋了過去就見東廂房燈亮著,兩名侍從守在門外,其中有一人蘇繡認識,遂走了過去。

一推開門,就看見蘇棋坐在床邊,此時回頭看了一眼蘇繡,神色淡定開口道:“他剛做了手術,現在還在昏迷。”

蘇繡低聲問,“已經……截了……?”

蘇棋點頭,臉上一副哀傷的表情,“夫人早些回去休息罷,我今晚在這裏看著他。”

蘇繡點頭,走出門一陣風吹來竟有些冷,忍不住攏了攏衣裳問侍從:“你們有沒有見司令過來?”

兩人搖搖頭,蘇繡隻得往回走,走到房間門口見裏麵燈還是暗著,藤佑謹也不知去哪了。蘇繡坐在廊下發了一會呆,可能是太累的緣故,蘇繡居然在廊下睡著了,一覺醒來天光已經大亮,晨光熹微,蘇繡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站起來,腿腳都已經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