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佑謹收回槍,看著她,“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我給你帶來傷害,你盡管衝我來,放了蘇繡,我任你處置。”莫喬予似乎覺得他的話頗為好笑,“你以為我真的有這個本事,在綏北一手遮天嗎?”頓了頓慢悠悠道,“有人比我更想要拿蘇繡要挾你。”
藤佑謹腦中飛快思索著,忽然跳出一個名字,是的,如果將這個人與他們在綏北的遭遇聯係起來,所有疑問都迎刃而解。他也不再多停留,轉身就要往外走,身後莫喬予忽然問,“那時候,你為什麼沒殺了我?”
藤佑謹的手已經撫在門把手上,聞言停下來,頓了頓才道,“我確實已經後悔了。”說罷拉開門就走了,屋子裏又恢複了寂靜,莫喬予一人孤零零坐在沙發上,淚如泉湧。
翌日,莫喬予照常去了麗都。才入夜,街上華燈初上,麗都的大門前車水馬龍,莫喬予穿一身紫色鑲鑽晚禮服,麵上化了濃妝,緩緩步入正廳。早已經有熟識的客人迎上來,莫喬予卻遠遠避開了,直接繞到自己的單獨更衣間。
這個更衣間平時都隻有她一個人用,鮮少有人進來。莫喬予目光在室內掃了一圈,才走到梳妝鏡前坐下,隨手拿了一個粉刷蘸了胭脂輕輕掃在兩頰。靜靜看著鏡中的自己,腦中還是昨晚那一幕,身上仿佛還有藤佑謹衣服的溫度,還有那絕情的話。想著想著,莫喬予不禁扯了扯嘴角,那麼,既然要下地獄,也要多一個人陪路上才不會寂寞。
此時,麗都大廳一角小豆子和暖紅相對而坐,小豆子身側站著聶虎,他正向小豆子彙報著最近生意上的事。小豆子聽了微微歎氣,戰事吃緊,兵荒馬亂的,出入各地都是重重關卡,最近的一批貨也堵在了靖平。他們的生意也不好做,江爺最近正因此事發愁。
聶虎彙報完了便靜靜退至一旁,小豆子淺淺喝了一口咖啡,目光隨意往舞池裏看了看。暖紅看見了,打趣道:“怎麼,沒見著哪個美人啊,一臉失落。”
小豆子笑笑,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斂了笑容,“莫喬予今天沒來?”
聶虎道:“好像去更衣室了。”話音剛落就見莫喬予從後台走了出來,笑著和幾個賓客打招呼。小豆子看了她一眼也沒在意,就聽身邊的聶虎小聲咕噥:“奇怪,黑子這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黑子是江爺身邊的人,小豆子聞言抬眼看過去,正看到黑子指揮著兩個人抬著一個大箱子往後院去。小豆子的目光在那箱子上停留了一會兒,“今天有貨到?”聶虎幾乎脫口而出,“沒有。”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詫異。
雖然全城戒備已經有兩日,但是這個所謂的間諜遲遲沒有現身,綏北政界人士對此頗多微詞。督軍府上,書房內。李義深坐在上方,徐副官立在對麵,“查到麗都附近線索就斷了,屬下覺得奇怪,就派人在麗都門口盯著。今天下午發現有幾個神色鬼祟的人出入,隻是進了麗都就跟丟了,因為麗都不少都是綏北的達官貴人,他們也不好明目張膽搜查,隻得作罷。”
李義深站起身道:“那就去麗都一趟。”正準備出門,就聽徐副官猶豫道:“督軍,您不能去,下午六點總統約見商討北方戰事和軍需分派事宜。”
李義深掏出懷表看了一眼,已經五點四十分,沒有時間了。一時站住了,就聽徐副官道,“麗都那邊,屬下已經派了得力的人手去盯著,如果發現夫人的蹤跡,畢竟全力相救。督軍還是以大局為重。”
李義深麵色不虞,“你倒是越來越會自作主張了,反而將我的事都安排妥當了。”徐副官知道督軍十分緊張這個三夫人,心心念念想去找她,但一邊又有總統的安排,國事當前不得不從,心情肯定不好。思及此,立刻連連賠笑,“屬下怎麼敢當這個家,是屬下說錯了話,該打。”說罷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李義深淡淡掃了他一眼,放下帽子,走回到桌前,站了一會兒,順手抄起桌上的煙灰缸猛地貫出去。
煙灰缸撞到牆壁上,“啪”的一聲破碎裂開,玻璃碎片四處飛濺,徐副官嚇了一跳,向後急退了幾步才站穩。就聽李義深淡淡道:“備車,準備去總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