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正坐在不遠處的落地窗前，背對著南慕瓷微微彎著腰，手上似乎正低頭翻看著什麼。
南慕瓷進去的時候，隱約還能聽到書頁被翻動發出的聲音。
三哥說的沒錯，是老爺子無疑了。
聽到腳步聲，傅老身體一僵，麵色不悅地轉過身來，“誰讓你們......”
話說到一般，在看清楚進來的人是南慕瓷後，傅老臉色微微一變，眉宇間似乎閃過一絲被抓包的窘迫，隨即一把收起了東西。
再看南慕瓷，頓時冷了臉。
“誰讓你進來的？！”
南慕瓷好脾氣地聳聳肩，一臉無辜地側身看了看敞開的大門。
“老爺子，我有敲門的，是您在想事情太投入。”
傅老嘴角一抿，立刻繃出難看的弧度，一邊不動聲色地將掌心裏小小的記事本放在圓桌上壓好。
“什麼事情？”
南慕瓷隻當自己什麼都沒看到，端著托盤進了房間，將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湯飯放到圓桌上，抬頭恭維般看向傅老。
“老爺子，這是我特意做的，您嚐嚐？”
“這是我按照霍媽媽留下的配方特意做的，三哥吃過很多次，跟霍媽媽做的味道很像。”
聞言，傅老的眼神輕顫，眸光裏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閃動。
他看向那碗飯，嘴角的線條蹦的很緊，臉色看似駭人，卻又像是隱藏著別的情緒。
礙於南慕瓷在，到底隻是冷哼一聲，滿臉不屑地說道。
“不過一碗普通的湯飯，你以為還能比得過我傅家後廚五星級的廚藝？”
南慕瓷不氣也不惱。
“既然老爺子看不上，那我......”
傅老當即眉心一橫，眼中翻騰出怒氣。
“放下！就你這兩句話就翻臉的脾氣，也好意思霸占著傅太太的位置不放？送出來的東西，即使我不喜歡，你也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
南慕瓷忍著笑，微微點了點頭。
“老爺子教訓的是，我記住了。那您慢慢吃，我先走了。”
她轉身剛走兩步，身後忽然響起傅老的聲音。
“聽說南霆媽媽死的時候，你就在她身邊。是嗎？”
南慕瓷的步子一僵，想起已經過世的霍媽媽，心裏頓時升起一股難掩的心酸和難過。
“是，我是最後一個見過她的人。”
傅老轉頭看向那晚熱氣騰騰的牛肉飯，緊繃的臉色有些微顫，半晌，才繼續問道。
“那她生前，有什麼遺憾嗎？”
“在霍家的那些年，她過的好嗎？”
南慕瓷靜靜地站在原地，沒回頭。
聰明如她，知道此時是傅老因為思念愛女，情緒最難控的時候，她該留給他足夠的顏麵才是。
思索半晌，她背對著傅老輕輕地開了口。
“霍媽媽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和自己心愛的男人在一起。但是這個遺憾，三哥已經幫她彌補了。”
“她生前在霍家的那些年，生活的很好。一開始的日子雖然並沒有大富大貴，但她有三哥，有愛的人在身邊，我看的出來，她很知足。”
南慕瓷隱約聽出傅老話裏的探究之意，無非是想要知道，霍媽媽不在傅家的那些年，她對自己離開的傅家到底是個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