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直瞪著眼睛到了後半夜,傅顏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就這麼昏昏沉沉睡到了什麼時候,傅顏隱約覺得身邊的人動了動,附身過來開始親吻她。
那種親吻,沒有欲-望和索要,隻有無盡的珍視和疼愛。
男人細碎的吻不斷地落在她的額頭,鼻梁,嘴角甚至是耳後,還隱約夾著他低聲的呢喃。
他似乎不斷地在傅顏耳邊一個勁兒地說著。
“傅顏,我愛你,很愛很愛。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感情。”
傅顏隻覺得那聲音又吵又鬧,無意識地翻了個身,又抬手不耐煩地衝著對方揮了揮手。
“大叔,你真的好煩。”
再然後,耳邊有男人的低笑聲。
緊跟著,身邊的位置一空,所有的聲音都跟著消失不見了。
傅顏昏昏沉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當然,男人早就不在她的身邊了。
她擁著被子坐起來,滿腦子都是昨晚男人在聽到“懷孕”兩個字時,異常冰冷的眼神和態度。
她不是傻子。
她比誰都清楚,他在這個時候,到底有多抗拒一個孩子的到來。
可是,能怎麼辦?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有多珍貴,不可言喻。
難道,要逼著她在這個時候親手拿掉孩子嗎?
為什麼她的孩子,在父親還不知道他存在的時候,就已經被爸爸如此抗拒了?
傅顏呆呆地做了許久,越想越覺得心裏難受,索性掀開被子下床走到落地窗前往外看去。
天空中烏雲密布,狂風大作,頗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這時,一直放在床頭的電話,忽然響起進來短信的提示音。
傅顏急匆匆走過去打開,發現是南慕瓷發來的短信。
意思很簡單,無非就是在問,昨晚她和戎賀討論孩子的結果如何了?
傅顏靜默了會兒,誠實地給南慕瓷回來短信。
“抱歉嫂子,我還沒告訴他。”
昨晚那種狀況,話說到了那個份兒上,她壓根不適合在提起孩子的事情。
很快,南慕瓷的短信又過來了。
“那你有什麼想法或者打算嗎?”
想法?
打算?
傅顏在心裏搖頭。
她不知道,她隻是在潛意識裏覺得,她還沒有找到更為合適的方式和時間。
而什麼方式和時間最合適,她更無法確定。
她給南慕瓷會短信。
“嫂子,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的。”畢竟,孩子的事情不是買賣,拖得晚一天,就越明顯。
這一次短信過去,南慕瓷沒有再回消息。
傅顏不知想到了什麼,還是給南慕瓷發了條短信過去,說。
“嫂子,這幾天我想留在這裏,爺爺那邊,你多擔待。”
傅顏想,兩個人朝夕相處膩歪在一起,她總是可以說得出口的。
很快,南慕瓷回了條短信過來。
“好。”
......
傅顏洗漱完畢,熱了男人特意給她準備的飯菜,簡單地吃了些,就無意識地出了門。
她覺得很壓抑。
孩子的事情遲遲不解決,就總是像一座大山般牢牢地壓在她的心頭,讓她窒息到近乎喘不過氣來。
她最先去了醫院的婦產科,鬼使神差地去了“人工流產室”。
遠遠地,她看到三三兩兩拿著單子排隊在門口,隨時等待打胎流產的男男女女,或麻木僵硬,或神色沮喪,或在進出間哭哭啼啼昂表達著無法留下孩子的痛苦和難受。
傅顏靜靜地站在那兒,抬手摸向自己還很平坦的腹部。
似乎閉上眼,她就能清晰地體會到孩子從她身體裏脫離的撕-裂的痛苦。
她甚至沒勇氣再看第二眼,就轉身狼狽地落荒而逃了。
不知不覺間,她又轉到了距離醫院最近的公園。
因為天氣不好,公園裏的人本來就不多。
傅顏呆呆地坐在長椅上,還是有碰到領著孩子出門的父母。一雙人在後,孩子在前麵開心肆意地跑。
曾幾何時,這也是老男人說的多了,她也會忍不住向往的畫麵。
每到一處,傅顏總是能看到和孩子有關的一切。
她閉了閉眼吸口氣,起身站了起來,慢慢地出了公園。
就這麼一直走,一直停,腦子裏不斷地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大半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
傅顏剛到出一處西餐廳不遠的地方,老男人的短息就發了過來。
“顏顏,你在哪兒?”
傅顏抬手看了眼時間,晚上七點。
平日裏這個時間點,老男人即使下班,也斷然不會這麼早回去。想來,也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