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說到了最為痛苦的地方,傅顏敏-感地覺察到,自己緊握的那隻手,變冷也變得僵硬了。
她忽然有些後悔,也有些心疼。
“大叔,你不用說了,我不聽了,也不想問更不想知道了。你若是想做什麼就去做,我相信你,我什麼都相信你!”
戎賀沒說話,更沒抬眼看她,微微低著頭,兩側的咬肌緊繃,似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緒裏。
半晌,他冷冷地笑了聲。
“她後來,被自己愛了一輩子的男人,也就是我的那個好父親,親手推上了絕路。”
戎賀用力閉了閉眼,才繼續往下說。
“她後來發現,用我讓父親回家壓根沒用。他本就是利用她,外頭的那個女人又極懂得用手段,我父親根本就不回家。即使真的回了,也是她覺得我需要父親,苦苦哀求下賞賜般地回來一次。”
“那些年,她就是這麼熬過來的。”
而戎家徹底發生巨變,是因為外頭的那個女人忽然重病死了,戎賀的父親想要把自己出-軌所生的兒子接回戎家。
戎賀媽媽自然不同意。
她被男人利用一生,也毀了一輩子,到頭來,卻要便宜了一個外頭來的野種。
她不甘心。
她提出離婚,分割財產。
既然得不到一個男人的心,注定給不了自己的兒子一個完整的家。她就要把自己曾經所有的委屈和付出,全都變成金錢,留給自己的兒子戎賀。
可她沒想到,她遇到的男人壓根沒有心,更是一個魔鬼。
聽到這兒,傅顏莫名地覺得眉骨一跳,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一把抓緊了戎賀的手,很是不安地問道。
“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戎賀麵色陰沉,雙眼猩紅,咬牙切齒地冷冷說道。
“她死了。在她做完財產分割,準備正式離婚之前,駕車墜海,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戎賀說完,慢慢地轉頭看向傅顏,冷不丁地出聲說道。
“他們沒有離婚,我媽死了,所有戎家的財產,全部落入了我父親的手裏。”
傅顏渾身一顫,驀地瞪大了雙眼,蒼白著臉不可思議地看向戎賀。
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竄上心頭,她卻張張嘴,怎麼都說不出來。
這太可怕了。
戎賀冷笑,替她說了出來。
“你是不是也懷疑,我媽媽的死,跟我父親有關?”
傅顏一臉死灰,好半晌,才顫巍巍地問道。
“真的可能嗎?”
一個男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利用摧毀了一個女人的一生。最後居然罔顧孩子,對自己的妻子痛下殺手,這樣的故事橋段,讓她如何相信?
當年傅南霆的父親霍櫚是一個。
難不成,大叔的父親也是這樣的人?
戎賀反手握住她的手,猜出了她的心思。
“不用懷疑,豪門裏多的是這樣不為人知的事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什麼樣的事情做不出來?”
傅顏定定地看著他,忽然想起她唯一見過他父親的那次。
戎父上來就問她的身世,她剛回答,就被他給及時阻止了。現在,傅顏總算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她看著男人,隻覺得心裏又疼又熱,說不出的酸澀。
“你當時不讓我說出自己是傅家的養女,更不讓我說出和南霆哥的關係,就是不想讓他知道以後,再做一次吸血鬼,把我和你之間的關係變得複雜。”
“或者說,你壓根不屑成為他那樣的人,對嗎?”
聞言,戎賀難得地笑了下。
“聰明的女孩。”
他動了動身體,閉傷眼睛用力吐出一口氣,伸手將她攬在懷裏,又低低地說道。
“至於景瀾......”
說過了母親最為痛苦的那段過往,其他所有的事情此刻對男人來說,似乎也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我媽媽死後,我父親把大哥接進了戎家。我當時年少,一心認定我媽媽的死和我父親有關,一度很叛逆,萬事總喜歡和他對著幹,一度讓父子關係變得很糟糕。”
“有了我這個對比,就越發襯得我大哥成熟穩重懂事,也越發得我父親的歡心。他讓他提早進了戎氏管理層,幾乎也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到了他身上。”
“再後來,我就遇到了景瀾。對當時年少的我來說,她幾乎滿足了我對初戀所有美好的想象,甚至像極了我過世的母親。”
“和她在一起半年後,我把她帶回了戎家,告訴我父親,我要娶她做妻子。當時的我,甚至做好為了她重新來過的念頭。”
直到現在,戎賀還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時他說完那句話後,父親冰冷輕蔑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