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悲喜(1 / 2)

芒種闖進了哭嚎聲不斷的長陵王府,迅速潛入了長陵王的書房,打開暗格,熟練地從暗格中取出龜符,迅速離去。

楊巋,被除掉了?

死得好,若他不死,太子殿下還得想個理由好好糊弄他。

屋裏隻掌了一盞孤零零的油燈,因為天氣偏冷,蕭岐特地去買了條毯子鋪在床上。

葉笙安靜地躺在床榻上,身體靠著攏起的被子,腦袋向一邊略傾。

洗硯在旁邊坐著,手裏端著新煎的湯藥,耐心地一口一口往葉笙的嘴裏送著。

葉笙的麵色是暗青的,嘴唇是絳紫的,連露在外麵的指甲,都顯現出了不正常的黑。

這是中毒的症狀。

汀蘭猶豫了很久,慢慢地半蹲在葉笙床前,伸手去試他的脈搏。

一摸,她甚至沒有摸到。

隻有當汀蘭屏住呼吸,她才能隱約感覺到時斷時續的跳動。

“汀蘭姑娘,其實大公子清醒過一次,但很快就睡過去了。”

洗硯感覺到了汀蘭的到來,輕聲說。

“他為什麼還活著……”汀蘭把手放在葉笙頸部的數脈上,反反複複確認自己並沒有得失心瘋。

“托三小姐和七公子的福,三小姐恰好偷到了楊卿翰用的毒,交給了七公子研究。”

“所以,是楊卿玨研究出的解藥?”汀蘭略略吃驚,“可詔書是皇帝下的,解藥是如何送進去的?”

“三小姐去見了太子,懇請見大公子最後一麵。”洗硯有些難以啟齒,“太子疑心重,收走了三小姐身上的所有東西。那解藥,是三小姐嘴對嘴給大公子喂下的。”

葉沁竹是個不折不扣的賭徒。

楊卿翰極有可能會在酒裏下自己擁有的毒,以保證葉笙必死無疑。

他隻能下一種毒,而葉沁竹隻能帶一種解藥。

葉沁竹在賭,楊卿玨也在賭。

賭他和他的皇長兄的默契。

“但喂下的時間實在過晚,雖然有七公子把關,但大公子還是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洗硯伸出帕子,心疼地去擦從葉笙嘴角流出的湯藥。

“大公子這又是何苦?我們當時身在西塘,若是……”

他抿了抿嘴,沒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

“是嘛。”汀蘭收回了手,忍不住笑了。

她摸著自己妝容盡失的臉,趴在床沿的空檔處,抬起頭看著葉笙的臉。

“洗硯,大公子體質偏寒,煎藥的時候記得把涼性的草藥挑出來。”

“姑娘放心,這一點七公子也叮囑過我。”

“大公子其實不喜歡熏香,這個院子的空氣不錯,下次把香爐滅了吧。”

“哎?姑娘放心,我記下了。”

汀蘭從洗硯手裏接過藥碗,嚐試喂了幾口,發現根本無法讓葉笙喝下。

葉笙的呼吸很微弱,需要汀蘭將手指湊得很近才能感覺到。

聽洗硯說,他們剛剛接到消息,完全不敢相信。

所看到的大公子,也是呼吸脈搏全無,一點兒活著的征兆都沒有。

就仿佛,一具尚未腐爛的屍體。

直到三日前,葉笙才恢複了呼吸,令他們呼了口氣。

最起碼,楊卿玨賭對了。

“這碗藥,有什麼普通人無法接受的成分嗎?”汀蘭皺著眉問洗硯。

得到回複後,她低下頭飲幹,抬手托著葉笙的頭,將口中的湯藥喂進了對方嘴裏。

這一次,非常順利,連洗硯此前提心吊膽的反嘔都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