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誰都不信,但是他信顧涼西。
顧涼西進來的時候楊老正忙著調節水的溫度。
溫度過高會加速血液的流動,對於白梧的腿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老人頭都不抬的吩咐:“風市穴,懸鍾穴,環跳穴,殷門穴.........足三裏穴。”
這幾大穴位都在腿上,稍稍紮偏了一點兒他就完了。
顧涼西驚訝的抬頭:“楊老........”
“怎麼了?”
她抿唇:“我學藝不精,還是楊老出手比較好。”
顧涼西看著男人慘白的臉色實在是不想說太多的話,耽誤太多的時間。
楊老正色道:“你可以精準的找準學位,隻需要下手快準狠就可以了,我眼睛不好。”
確實,上次給白梧施針的時候老人都是帶著老花鏡一點兒一點兒摸索的,現在這種情況必須快速的施針才行。
白梧真出濕淋淋的手抓住她的手:“西西,相信自己。”
顧涼西都要被氣笑了,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這個男人怎麼就這麼相信她呢?
真的以為她不會給他一針,讓他這輩子都沒辦法跟女人上床嗎?那樣的話她的條件根本就不用去實現就可以了。
還是說他其實看得出來她對他下不去手?動了情?
果然是先動情的那個人就算是輸了嗎?
幾乎是顫抖著捏起了針,顯而易見的緊張。
她是個學生就算是她看了那麼多年的醫書也隻是限於紙上談兵,就算是解剖也隻是解剖過小白鼠。
可是白梧仍舊是鼓勵地看著她,顧涼西這個時候真的急得要哭了。
腦海裏出現了安洋的身影,如果她沒跟師兄鬧翻的話也不用淪落到這個地步。
男人的臉色本來就糟糕,看到她的腰昂子就更糟糕了:“顧涼西,你在怕什麼?我都不怕你把我弄死,你還在想誰能來救你場?”
白梧的雙眸已經開始充血。
顧涼西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睛裏已經是鎮定,仿佛剛剛的慌亂從來沒出現過,她的身上有一種身為醫者的莊重感。
她墨眸微眯,手指翻飛間一道道銀色的光芒劃過心頭,下針的時候穩準狠,須臾之間男人的腿上已經布滿了銀針。
楊老有點兒反應不過來,愣了大半天之後竟然輕輕的拍了拍手:“丫頭你這手法很嫻熟啊,真的沒摸過針?”
顧涼西拚的就是那一瞬間的勇氣和感覺,現在針紮完了她白皙的額頭上就落下了汗滴,手指都在顫抖。
如果一個不小心她就是千古罪人了。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醫生不會為自己的親人主刀了,真是太考驗心理承受能力了。
白梧臉上是一抹讚賞的笑,對於這個結果仿佛並不意外,他對於顧涼西的信任簡直就是盲目的。
這幾針紮下去之後白梧腿的顏色就慢慢的淡了下去,顧涼西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老人檢查了一下這幾個穴位笑道:“穩,準,狠,倒不像是女娃的作風,很好很好啊!”
顧涼西渾身都被汗浸濕了,也沒時間去吐槽楊老的這句話。
隻是看著眯著眼睛的白梧道:“你感覺怎麼樣?”
男人平靜道:“有一些灼熱感,刺痛的感覺在漸漸消失。”
漸漸消失的意思是還沒有消失,可是白梧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痛苦的神色,顧涼西隻能歎一聲男人強悍的忍耐力。
她想這樣的一個人就算是沒有白家的產業也能在這之間闖出一片天地來。
楊老摸著自己不存在的胡子意味深長道:“你這丫頭一定不是上了大學之後才開始學醫的,是不是家裏有人教過你?”
顧涼西淡淡的搖搖頭:“沒有人教過我,隻是我從小喜歡這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