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涼西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裏已經握住了那把刀子，刀子深深的陷進男人的腰腹，上麵慢慢的暈染出了大片的深色印記，她臉色難看的推開他，把刀子扔掉了地上，登時翠綠的草葉上就沾染了血跡。
“你……”
男人的手握著她的手：“這個地方的血管兒多……隻是看著嚇人但是不疼……”
一滴滾燙的淚水落在手上灼傷了兩個人的心。
“嘖嘖，真愛啊，這樣吧，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可以換回一個孩子，好好想想是兒子好呢還是女兒比較好，或者你們都不選擇，原路返回的也好。”
顧涼西腦子哄了一聲，身體搖搖欲墜，沒想到有一天會被這樣的一個雜碎逼到這樣的地步。
她想起了唐山大地震裏麵的母親，兩個孩子的生命都握在母親手裏，這對每一個母親來說不吝於一場殘酷的酷刑，心裏攪動的幾乎能嘔出一口血來。
不過是一個選擇，就是這樣的一個選擇，幾乎毀掉了三個人的人生，一輩子都在愧疚的母親，一輩子都在內疚的弟弟，一輩子都沉浸在被放棄的陰影裏的姐姐……
原來有時候死亡真的不是最痛苦的。
她緊緊的握拳，眼淚反而一滴也流不出來了。
有研究稱，在一些男人都望而卻步的難題麵前女性甚至會更加的冷靜。
白梧扶著顧涼西的身體，擺擺手拒絕了來包紮的醫生。
“先讓我知道兩個孩子的情況。”
歐陽風微微一笑：“把電話拿給裏麵的那個孩子，讓他們好好的跟他爸爸媽媽說說話，說不定就是最後一次了……”
顧涼西臉色卻一邊也未變，這個時候的顧涼西更像是白梧在一開始見到的那個顧涼西，堅強，倔強……可還是不一樣，那個時候是靠著身體內的一種氣，現在卻更像是在透支這種堅強。
顏淵的目光落在顧涼西身上，他也很想知道顧涼想會如何選擇。
電話接通了，裏麵首先傳來的竟然是顧念的嚎啕大哭，小姑娘哭的嗓子都開始沙啞，並且不住的打嗝。
顧涼西愣了一下：“念念……念念，聽話別那樣哭……別哭，媽媽來帶你回家，別怕，別哭……別這樣哭……”
“……媽媽……嗚嗚……媽媽哥哥不會死掉吧……媽媽……媽媽……”
顧涼西的腦子嗡的一聲，良久之後顫抖著聲音問：“怎麼了？哥哥怎麼了？”
顧念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兒，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了。
旁邊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吵死了，死丫頭……”
顧涼西愣了一下尖叫一聲：“別碰她……”
電話裏終於傳來顧溫的聲音，聽見媽媽的聲音小孩兒就再也控製不住的帶上哭腔：“媽媽……”
顧涼西的眼淚之都止不住的落下來，好在還算是鎮定的：“小溫，疼不疼？你怎麼了？”
顧溫覺得眼前一陣陣的恍惚。擔憂的看了一眼妹妹：“媽媽……妹妹她……念念……念念……”
驚慌失措的聲音讓顧涼西更加的著急要不是白梧還在支撐著她，她能當場倒下去。
顧念有很嚴重的哮喘，發作起來小臉憋得通紅，壓根兒喘不過氣兒，因此顧涼西這些年對於她基本上都是有求必應，絕對不會因為要教育孩子而讓她哭，當年她在醫院撿到顧念念的時候葉卿還開玩笑說，這孩子的父母可能都是未成年人，後來才知道這孩子是有在娘胎裏帶來的哮喘。
話筒裏傳來顧溫斷斷續續的聲音，他說，媽媽你快讓妹妹出去，她發病了……
話筒那邊兒傳來更加嘈雜的聲音，寒意從頭傳到腳。
她掛了電話，紅著眼睛看著歐樣風：“……顧念，把女兒給我……”
手腕處突然傳來劇痛，抬頭對上一雙狠戾的眼睛。
她無力的握住白梧的手腕兒：“你要怎樣？”
“救我兒子。”
顧涼西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