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初霽,藍天與小碎雲渲染著秋的味道,車窗外是一片綠地,綠地外圍是叢叢柏樹,黑色的越野車穩速行駛在曠野的柏油馬路上。
顧明月坐在車上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扭頭看向身側的顧西樓,清淺的光給他的臉廓罩了一層薄薄的暖色,五官清澈如玉雕琢,一雙眼睛生得深邃。若非見過他難以捉摸的神色,自己恐怕也會被他看似如沐春風的笑容所惑。
“終審結果已定,販毒團夥的8個頭目被判處死刑。”顧西樓扭頭看向她,“我們還有七天時間,從那些人的嘴裏挖出有價值的信息。”
從來犯罪都是窩案,沒有個案,既然他們的背後有李家,那麼利益鏈上肯定不隻有李家,像李檜這種抱團抱貫了的人,自然會拉上很多墊背的。
顧西樓此人懶得很,能花一分力氣辦成功的事情他就絕不會花兩分力氣去做,能快速拿到那份名錄自然是上上策,若是拿不到也沒關係,他有的是時間和辦法和顧明月耗。
顧明月靜然回視,點了點頭,她知道他的言外之意,被判處死刑了嘴還這麼硬,必定是背後有人指使。可目前她自己也不知道這份印有幕後黑手的名單到底在哪兒,在局勢一片霧靄的情況下,她隻能留存著自己的價值,步步為營地與他合作。
顧西樓點到即止,勾了勾唇,看向遠處的重巒疊嶂。他清楚顧明月是聰明人,畢竟被綁架了還能冷靜地留下救援線索的女子怎麼可能是個呆瓜。
顧明月昨晚睡得太晚又不踏實,漸漸地,困意襲來。睡夢中沒有什麼光怪陸離的人事物,也沒有過往的回憶穿插交疊,這是她自出事以來,僅有的一次好眠。
過了不久,車的前方出現了深灰色的圍牆,圍牆上鐵網密布,A市監獄四個大字下的黑色大門緊閉猶如一隻沉穆的巨獸。
“大公子,顧小姐,我們到了。”助理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夠喚醒恬睡的女子。
顧西樓閑適地靠在一旁,白淨五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膝蓋,慵懶散漫地凝睇著顧明月緩緩睜開雙眼。
長睫下,她琥珀色的眸子帶著純粹得近乎空靈的目光,有些迷蒙地望著他,好似初生的嬰兒般,帶著輕輕淺淺的夢囈與依賴。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顧西樓莞爾淺笑,“醒了?”
顧明月恍然了一刻逐漸清醒,嗯了一聲。
“我們到了。”顧西樓悠然地下了車,看樣子心情還不錯。
就在二人快要走近大門的當口,一聲和善的男低音喚住了顧西樓。
不遠處,李檜與雲重明並肩而行,兩個處事極為圓滑的中年人麵上笑得你好我好大家好,看樣子相談甚歡。雲修走在他們身後,也是眉眼含笑,不插話,也不拘謹,閑庭信步的樣子像是在自家一般。
顧西樓一聽這聲音,不著痕跡地將顧明月擋於身後,壓低音量,“不要露麵,回車。”
察覺到氣氛的不同尋常,顧明月什麼也沒看,什麼也沒說,安靜地原路返回。
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顧西樓勾起了唇角,所以說,和聰明人合作能省不少事兒。
狹長的狐狸眼微翹,漫不經心的神情逐漸收斂,掛著笑走向他們,“李叔,雲叔好。”
雲李兩家人的心思他摸的門清,雲家唯陸家俯首是瞻,作為A市監獄政委的雲重明自然是想要徹查顧植事件,給陸家一個交代,爭個頭功。李檜疑心病極重,他來此的目的一是為了給監獄裏的那幾個人施壓警告,讓他們封死牙關,不能說的一個字都不能蹦出來,二也是為了和雲家搞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