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聽到開門聲後便豎起了耳朵,哪怕他現在雙腿發軟,可警惕心還是有的。
然後他隱約聽到了幾句對話。
“阿晚,藥我放在客廳桌子上,我出去一下!”
言溪的聲音輕飄飄地響起,阿晚見客廳那邊言溪的身影晃過,然後出了病房門,門被關上了。
“大小姐……”阿晚顧不上腿軟爬起來要追出去,邁出幾步就不行了,扶住了牆。
等他走到客廳,看到桌子上擺著一盒瀉藥,他拿起來,看了看門口的方向,忙取出藥來吃了兩顆。
這個時間大小姐出去幹什麼?剛才門外站著的人他隻看到了一個側影,穿著白衣大褂,應該是醫院裏的某個醫生。
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大小姐親自出門?
阿晚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打算吃了藥立馬追出去看看究竟。
可他剛站起來,肚子就是一陣咕嘟咕嘟,打雷似的聲響配合著一股子抽搐的疼痛感,阿晚的臉一陣扭曲,捂著肚子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艱難挪步。
這是止瀉藥沒錯吧?啊?怎麼比之前泄得還要快?
……
住院樓VIP樓層,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過道上響起了腳步聲。
依然是不緩不急,白衣大褂的衣角隨著他的步伐而動,他走兩步又停下來,像是極有耐心地等著後麵的人。
身後的顧言溪走得很慢,過道的暗光下,那張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流露,怔怔著,呆呆的。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一停一頓地走著,到了走廊盡頭,走在前麵的人才伸出了的手,輕聲,“手給我!”
顧言溪將手伸出來放在了他的手心。
那隻修長白淨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久久的。
他無視此刻兩人身處在何處,握住那隻手時,整個人都在顫抖著,沒有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失而複得,為了這一天,他經曆過什麼,付出了什麼。
哪怕現在站在他麵前的女子神誌不清,清醒之後什麼都不會記得。
他就像一個人演著一場獨角戲,無數的辛酸感湧出,激得他快要承受不住,卻也甘之如飴。
“言言!”
他雙手握住那隻手慢慢地移到自己的唇邊,鄭重其事地落下了自己的唇。
一時間竟淚流滿麵,任由著淚水滑落在她的手背上。
……
曲小晚一個晚上拉到虛脫,最後還是顧長安醒來發現不對勁,按了床頭鈴叫來了醫生。
言溪醒來時醫生正在給阿晚紮針,躺在沙發上虛脫得雙眼無神的阿晚看到醒來的言溪時,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
“大小姐!”
言溪看他整個人都像是瘦了一圈,驚愕,“阿晚?你這是……”
阿晚欲哭無淚,他能說,昨天晚上吃了那止瀉藥之後拉得更加凶猛了嗎?
肚子裏都沒什麼東西可以拉了,可肚子痛得他想死啊!
顧長安在旁邊蹙著眉頭,“你看看你,五大三粗地,拉個肚子都能成這樣,還真是不枉你媽給你取了個那麼嬌氣的名字!”
曲小晚:“……”
老爺子,能不能不要歧視我的名字?
唉,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阿晚生無可戀地癱著一動不動。
顧長安這才注意到言溪,“你昨晚上怎麼回事?睡晚了?”
言溪有些頭暈,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像昨天晚上她發現阿晚病了後,打了電話讓值班醫生送止瀉藥上來的,後來……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她腦子裏怎麼沒印象了?
怎麼睡著了?又睡了這麼久?
言溪揉了揉太陽穴,心裏滿是疑惑,該不會是她這兩天太累了,前天晚上乘坐直升機到帝都,擔心父親出問題,一晚上沒合眼,昨晚上心一鬆便睡得沉了吧?
上午,阿晚掛水,他現在身體不行,便打電話叫來一個下屬來跑腿,言溪之前跟醫院說好的護工也在中午的時候過來了。
顧長安心疼女兒,要求找個護工來照料,他私心裏想著給女兒騰出一點時間,讓她沒事去帝都轉轉。
然言溪除了病房哪兒都不去,一整天都在病房裏,晃得顧長安都皺了眉頭。
“我要吃烤鴨!”
午後,顧長安把手裏的書擱下,在顧言溪微怔的表情中臉不紅心不跳地補充一句,“要八條胡同那家姓魏的家傳烤出來的鴨子!”
才掛了水有所好轉的阿晚聽到老爺子這樣的要求,立馬安排下屬去買,卻被顧長安喝住。
“不要你去買,言言,你去!”
言溪:“……”
阿晚:“……”感情吃個鴨子還要看是男的去買的還是女的去買的?老爺子你這作得也太……
顧長安不等幾人反應,便絮絮叨叨地念起了八條胡同裏的那些零碎小吃,什麼棗泥糕啊,香脆酥啊,地道帝都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