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船?”
殷璃是在半夜裏睡不著覺,索性套上了楚桓帶來的衣服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半夜爬上了樹。
她以前是個三天兩頭就會上房揭瓦的,在島上龜縮了這麼多天她都快憋出毛病來了。
整天吃蛇肉睡大覺,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她這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趁著還沒有徹底成為一個廢物,她今天晚上出來了一趟,沒想到運氣這麼好,一上樹就看到了海島南段的沙灘上出現了一輛輛的皮卡車。
還有,一艘船!
殷璃抱著旁邊的樹枝屏住了呼吸,為了防止有蛇時不時跑出來客串一下,她十分警惕,稍微聽到一點動靜都繃緊了神經,以至於秦晉之爬上來時她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
“你怎麼來了?”殷璃看清是人,不是那黏滋滋軟綿綿的冷血動物,頓時鬆了一口氣。
秦晉之爬上來靠在她旁邊坐著,垂著雙腿,伸手扒拉開一叢樹葉,目光看著海灘那邊,輕聲道,“不放心你!”
殷璃,“有什麼不放心的?死不了!”
她說著伸手拉了秦晉之一把,“你看,船!”
秦晉之沒立刻答話,而是將她拉過來了一些,“你坐過來一點,小心摔下去!”
同在一棵樹上的佳哥和楚桓:“……”這是跑來秀恩愛的嗎?
“這艘船不是外麵來的!”楚桓來得最早,親眼看到那艘船從一個彎道處駛出來,恍然想到那邊有個大閘口,他們之前來的路上乘坐的那艘遊輪應該是被停放在那裏麵的。
隻不過那裏不讓人靠近!
“這是有人要走?”
“走?”殷璃一聽低低抽了一口氣,看向身邊的人,“秦晉之?”
秦晉之隱藏在樹葉下的那張臉看不清此刻的神情,不過相處這麼多天,他沉默下來時一般都是在仔細思考,殷璃也沒有去打擾他,專心致誌地盯著海灘那邊。
殷璃是想說,他們人雖然是到了這個島上但卻多方掣肘,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被發現後還有可能會生不如死。
倒不是她怕死,她就怕自己死的沒價值!
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跟到這裏卻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秦晉之,“我想辦法讓你上那艘船!你先走!”
殷璃愣了一下,脫口而出,“你呢?”
秦晉之:“我暫時還……”
“你們都走!”開口打斷他們的人是楚桓,楚桓從樹葉叢中低下頭來看了兩人一眼,“我們來想辦法送你們上船!”
秦晉之,“你們呢?”
佳哥笑了一聲,“我們沒解藥出去等不到一個月就得死,你們不是看過常明的死狀嗎?喏,我們要是跟你們走了,你們還能免費再看兩次!兩位想看嗎?”
這話說得……
常明的慘烈情景又從殷璃腦子裏冒出來了,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們必須有人出去,否則將會一起被困在這裏,外麵的人找不到,我們也出不去,若白哥那邊我們暫時聯係不上,你們若是想留下來跟我們一樣嚐嚐那種藥的滋味也未嚐不可!”
楚桓說著將注意力轉移到手裏的望遠鏡上,幾句話說得是毫無感情,可聽到人耳朵裏讓人不由得心生一寒。
他們都是被慕白揚用藥物控製住的傀儡,每個月定期有解藥,沒有解藥就隻有等死。
殷璃也是在登島遇見他們之後才知道,原來自己之前翻到的那個卷宗裏麵描述的事情是真的,而秦晉之之前也跟她說過,這個世界上真的就有那麼一些喪心病狂的人借助現代醫療科技的進步做著喪心病狂的事情。
很多真相是你無法想象的,就正如隨著他們一起等待的那批人,被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到這座島上來做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實驗,等待那些人的結果她想都不敢想。
太可怕了!
殷璃響起了她從警校畢業舉起拳頭對著那麵旗幟的宣誓誓言,從警六年她自詡見過的魑魅魍魎已經很多了,很多時候還有些飄,自詡一腔熱血灑哪兒都能躥起一丈高的火苗,把那些生長在陰暗裏的齷蹉一掃而光。
英雄當得久了總是會生出一種自以為是來,她也是如此!
小時候一遇到困難除了找家長之外,就是一句話,找警察叔叔。
在那個時候,她覺得警察是個神聖的職業,它的光輝讓她從小立誌當一名除暴安良的好警察,那個時候的她甚至還相信什麼人定勝天!
然而真見識到了這些她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有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
正義或許會遲到,可終究會到來,但在這等待的過程之中又有多少無辜的人被殃及,而作為局中人的她卻是那般的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