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淩亂的對話，霍霆心底的恐慌躥至四肢百骸。
他倏地起身奔到手術室門口，手腳冰涼。
那個女人，死了？
他不敢想，更不敢去敲門了解裏麵的情況。
阿斌沒有聽到手術室的聲音，隻想將江芯然的信給到霍霆，讓他趕緊看到所有真相。
“老板，這一切都是江雪晗的陰謀！”
阿斌焦急說著，大步過來將手中的密封袋遞給了霍霆。
“快讓手術停下來，不然您會後悔的！”
後悔——
霍霆呆呆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方才手術室淩亂的驚呼聲，還在霍霆耳畔邊回旋。
上午鍾昊文死在自己眼前，現在楚怡也要死在一門之隔的手術室嗎？
這時，手術室裏傳來醫生激動的叫喊。
“不對——心髒似乎還在微弱跳動？！”
“快！準備——！”
“趕緊加大電流，除顫器準備！”
霍霆愣住，聽著此起彼伏的還有各種電流的嗞嗞聲，隨即隱隱鬆了口氣。
他差點就失去了她，永遠失去的那種。
看著阿斌遞來的密封袋，黃色信封上幾個娟秀大字，確認是江芯然的字無疑。
可他卻沒有勇氣去接。
他怕看了這封信，過往支撐他走到如今這一步的執著，會全盤崩塌……
阿斌見自己的老板已經呆若木雞，慌忙去砸手術室的門。
“快開門！”他急吼道。
沒有人給他開門，手術燈依舊亮著紅燈。
過了好一會兒，紅燈終於熄滅。
“哢嚓”電子鎖清脆一響，手術室的門緩緩滑開。
滿頭細汗的醫生摘下口罩，有些欣慰地對著霍霆說道：“霍先生，江小姐的手術很成功。”
手術成功——
楚怡的眼角膜成功轉移到了江雪晗的眼睛上。
霍霆有些僵硬地轉了轉脖子，看向醫生：“她呢？”
醫生笑了笑：“已經從旁邊的專用通道轉移到了VIP病房，等麻醉效果過了醒來就能重見光明……”
“我問你她呢？！”霍霆音量抬高了些許，神色發沉。
醫生愣了愣，慢半拍才意識到霍霆嘴中的‘她’不是指江雪晗。
“哦……”醫生閃了閃眼眸，“那個楚小姐心髒承受不住麻醉劑，剛才心髒驟停瀕臨死亡，但又被搶救回來，暫時還沒能脫離生命危險……”
霍霆心底一咯噔，猛地揪起醫生白大褂的領口，沉聲質問：“做手術前不是讓你們檢查了她的身體嗎？”
“當時隻檢查了眼睛……更何況這手術是您讓我們操作的，還說出了事你負責……霍先生您現在可不能怪罪到我們頭上……”
醫生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慌忙求饒。
霍霆死死拽著他的衣領，雙眸燃起的怒火近乎能將周圍的一切燃燒殆盡。
他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用殺人的眼神看著這個醫生！
是啊，是他讓醫生安排的這場手術。
是他毫不猶豫地讓楚怡躺進了手術台……
看到霍霆情緒不太穩定，阿斌走了過來，將醫生拽離開，然後厲聲道：“必須用盡一切辦法讓那個女人脫離危險，否則讓你們飯碗不保！”
醫生一邊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邊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待醫生倉皇離開，阿斌再次將手中的密封袋塞到霍霆手中。
“老板，我來守著太太……您先看信吧，看了信上的內容，您就會知道一切原委了……”
阿斌態度誠懇，看向霍霆的眼神透著請求。
他陪在霍霆身邊多年，太清楚自己老板是什麼性格的人。
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若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一定會崩潰的。
可——
他必須得知道真相。
這樣對那個可憐的女人而言，才算公平。
霍霆看著已經塞到自己手中的密封袋，遲疑了片刻，才朝走廊盡頭的長椅走去。
他坐了下來，將信封從密封袋中拿出來。
透著消毒水味的紙張，隱約還能聞到那個已經逝去多日女人的氣息。
霍霆深吸一口氣，似在掙紮要不要將折疊整齊的信紙攤開。
一陣風吹來，信紙一角被吹得飄散，露出了一行字。
“霆，這些年我一直過得提心吊膽，生怕你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