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楓從趙嫣柔那裏回到廂房時,已是深夜子,將近淩晨的時間。
他在西廂房先是給趙嫣柔講了幾個瞎編的故事,然後講了幾個冷笑話,他本以為這樣就可以結束,誰知突然蹦出個小桃紅,拽著他非要他再講幾個故事。
他無奈,索性給她講了個穿越版的“貞子”,嚇得她趕緊拉著趙嫣柔回房歇息。
他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廂房,倒了杯茶潤了潤幹得發癢的喉嚨,然後倒頭就睡。
淩楓從進入知州府的第一天起,就覺得趙嫣柔不是一個合格的主子,不然怎麼會有小桃紅這種大大咧咧的婢女。
像她這樣的婢女要是放在其他府裏是要被炒魷魚的,這麼囂張早就讓她卷鋪蓋走人啦。
……
同一時間,東梅苑,一間燈火通明的廂房裏。
程德玄手執一手黑棋,和趙老爺麵對麵坐著。
看樣子,兩人正在對弈,下的是圍棋。
他緊緊地盯著棋局,眉頭微蹙,拿起一顆黑棋,猶豫了半天才落下,然後問了句跟圍棋無關的話。
“老爺,你覺得那小子如何?”
趙老爺掃了眼棋盤,笑眯眯地端起茶盞,輕輕啜了一口,拾起一顆白棋毫不猶豫的落下,然後,淡淡地說道:
“說不好,我從他眼裏既看不到欲望,可又不像無欲無求。”
“怎麼說?”程德玄追問道。
“這樣的人特別善於隱藏自己,我們看到的都是他故意顯露的表像,至於他的真實目的不好琢磨;況且,他是否真的患了失魂症還是有待驗證。”趙老爺解釋道。
想要他輕易地相信一個陌路人,那是不可能的事,對不熟悉的人事物持懷疑的態度,是一種謹慎的表現。
程德玄麵對他的解釋,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隻見他兩指緊緊地鉗著一顆黑棋,緩緩地叩擊著桌麵,沉思了一會兒,才笑嗬嗬地道:
“老爺大了放心,他是否失魂我會盯著的;不過,說到他的為人,我倒是覺得他為人率真,不卑不亢;
不瞞老爺,這小子今日為了柔兒的病情,還跟老夫拍桌子叫囂呢。”
“哦?還有這事,看來是個桀驁不馴的主,我得找個機會弄個由頭好好試探試探他才行。”趙老爺表現得對淩楓饒有興致。
隻是,他說話時皮笑肉不笑,眼睛異常深邃,讓人摸不清他的真是想法,儼然是一個上位者的表現。
他端起茶盞又啜了一口,接著落下一子,想了想,衝程德玄問道:
“程叔,你真覺得他說的方法可行?柔兒的病當真有救?”
中午那事,淩楓說的頭頭是道,也在醫理,可他說的方法對趙嫣柔的病情有多大幫助,甚至連有沒有幫助,程德玄都跟淩楓一樣不敢打包票,他心裏是真沒底。
“這個說不好,先看看吧,目前柔兒的病情還不容樂觀。本來草鬼婆是最大的希望,可老爺此行……哎。”
程德玄滿臉愁容,很是擔憂。
他早年行醫濟世時,在蜀國黔州城內和草鬼婆有過一麵之緣。
當年他和草鬼婆談及醫道和草鬼,便將草鬼術驚為神術,後細聊得知草鬼婆是苗人,世代隱居黔地深處。
苗族以草鬼之術傳世,輕易足不出黔地。
正是因為這樣,程德玄才會讓趙老爺帶著趙嫣柔冒險去往蜀國黔地尋覓草鬼婆。
隻是,終究是低估了黔地的十萬大山,那裏地形錯綜複雜,危險重重,不熟悉地形要找人如同大海撈針,最後迫於無奈,不得不無功而返。
趙老爺見他為自己女兒的病情憂心忡忡,很是不忍,安慰道:
“柔兒吉人自有天相,老道長不是說過嗎?她自幼習武便可安然渡過生死劫,或許指的便是眼下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