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楓生低了頭，不作聲。
羅校長忙給石儒壽挾了一塊魚片，陪笑道：“這是林老師最拿手的水煮魚片，你嚐嚐。”
石儒壽也不客氣，仔細品味，吐出一根魚刺後，點頭道：“不錯，不錯。這個手藝比我們家玉桂的好，比聚賢樓廚子的手藝還好。”
林老師此時坐回桌邊，笑道：“你隻是哄我開心。我哪裏比得上你家玉桂的手藝，人家是聚賢樓老板娘，天天講究的就是菜。我這些隻是家常味，你們沒嫌難吃就是看得起我了。”
石儒壽笑道：“我喜歡的就是這個家常菜的味兒。”又問羅勝海，“這個張蘭心是哪裏的人？怎麼這麼傲氣？”
“聽她自己說過，好像是市裏的人。我也看過她的檔案，沒什麼特別的，不過是重慶師範大學的學生，曾是學生會的文藝幹部。看樣子，表現還是不錯的。”
石儒壽鼻子裏哼一聲：“她被分到這個鄉下來教書，就說明她家庭情況並不好。如果是有背景的，怎麼會到這裏來呢？不過……”
他若有所思，“這個張蘭心看上去派頭倒是不小，把我這個鎮長都沒放在眼裏，說不定還真有什麼來頭。隻是……真有來頭，又怎麼會到我們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呢？”
又搖搖頭：“說不定……她得罪了什麼人？被發配到這裏來的？”
羅勝海點點頭：“這倒有可能。我看她的出身背景應該是不錯，人又長得漂亮，隨便在主城裏找個工作都應該是沒問題的吧，可是卻到了我們這裏來。哦，我好像聽她說起過，說是她自己要求來的。不過……也有可能是說得好聽點吧，說不定是得罪了人，被發配到這裏來的……”
“哼哼，她這樣的女人，不給她一點兒教訓，她隻怕還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不知道這龍門鎮是誰說了算！羅校長，你們老師年終有考評的吧?”
“是有的。石鎮長，您的意思……”
“嗯，也沒什麼，平時敲打敲打一下她，別讓她過得太得意了。”
“爸……不用這樣對人家吧，人家好歹是個姑娘家……”石楓生忍不住出聲了。
石儒壽瞥一眼石楓生：“你還心疼她？你看看，她對你是什麼態度！對你老子是什麼態度！這樣傲氣的女人，就該打磨打磨。如果你真喜歡她，也要把她的傲氣磨沒了，才會讓她對你死心蹋地，服服帖帖。不然，就你這樣磨磨唧唧，她永遠也不會把你放在眼裏。你拿捏不住她，最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停了停，又說：“依我說，這個女人不要也罷。楓生，你的性子，壓不住她的。看你老子的，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她！”
石楓生看他父親一眼，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卻最終沒說出來。
羅勝海夫婦對視一眼，對石儒壽的意圖有所猜測，卻不好說出來，也不敢說出來，隻能假裝糊塗，繼續勸石家父子吃菜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