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冷了臉,說不用。
我本來以為她隻是自己逼不得已下了海,可沒想到她不但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甚至還想拉我下水。
雖然知道王二妮兒不比我,一路上過學走過來,曉得不能隨意輕賤自己的身體,可她這個樣子,我還是打心底裏替她覺得可悲又可憐。
為了防止她揪著這個話題不放,我索性先發製人,在她又想說話之前先問她這些年在外頭過的怎麼樣。王二妮兒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不過是跟著男人過生活,能賺多少是多少。
我剛想問她亮亮的事兒,王二妮兒忽然又輕笑一聲,說她今年日子比前幾年要好過的多,前幾年大哥也不管她,她又是個心氣兒高的人,沒日沒夜地接客,折騰壞了身體,後來懷了亮亮,她去打胎的時候,醫生跟她說再打胎她就再也生不了娃兒,她才一狠心,恰好又找到了多年不見的大哥,王器給了她點錢,叫她把這孩子生了下來。後來她又碰到了一個大哥的朋友,雖然已經五六十歲了,但對她極好,出手也闊綽,她現在就跟著金主,大哥也不怎麼反對……
她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絮絮叨叨的,我卻隻注意到一點——她出去時,竟然沒跟王器一起,甚至還好幾年跟王器沒聯係?
我問王二妮兒她出去的時候為啥不直接找王器,王二妮兒卻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我,說我忘了王器早好幾年就出去了,那時候也沒有電話什麼的,他幾年沒個音信,上哪去找他。
說到這,王二妮兒也像是有些感傷,感歎道要是她早幾年找到大哥,她也不會一時狠了心走上這條路……
我又旁敲側擊地問她,王器現在到底混的是什麼樣子,王二妮兒像是一下子來了氣勢,喜滋滋地跟我說,王器早些年出去的時候,學會了開大貨車,在青藏線上跑了幾年,賺了點錢,後來自己辦了家旅遊公司,主打的是文化牌。每年去他們旅行公司報名西藏遊東南亞遊的旅客也不少,她現在就在王器的公司裏麵掛個名兒,當個文員。反正她哥跟金主都不會虧了她的吃穿用度。
王二妮兒又說,金主知道她之前有個兒子,可因為她知趣兒地把亮亮放在了老家,金主也不怎麼在意,有時候還會多給她點錢叫她給孩子買點東西。
開大貨車確實賺錢,尤其是這種長期跑高危線路的。我在心裏思量著,王二妮兒說的話,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對勁,可我總覺得我漏掉了什麼東西。
不知道為什麼,這回回來再見他們兄妹倆的時候,我老是打心眼兒裏不想去親近他們。
我跟王二妮兒扯了幾句有的沒的,將話題慢慢拐到了小時候去。
“小時候,咱倆還經常在老槐樹那兒蕩秋千,可現在老槐樹都沒了。”我笑了笑,臉上浮現出悵然的神色:“你知道不,前幾天村裏下了場大雨,差點山崩。還好沒出什麼大事,隻是老槐樹攔腰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