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情山孽海不可傾頹(1 / 2)

什麼叫……“他走了,也好?”

鬼仆一瞬間,竟然有些摸不透這素來端坐在雲端的尊貴儲君臉上的神情,摸不清獨孤琴到底在想些什麼。

往常確實有些伴君,做了錯事,不是沒有人受到過比呼延更重的責罰,可儲君殿下,也從未對他們如此寬容過……就連此前那位神秘的“黑夜君”,此後都成了酆都行宮中不能提及的禁忌。

上次不過是有不長眼的鬼仆問了句關於黑夜君的話,流傳到獨孤琴的耳中,獨孤琴就震怒之下,直接滅殺了那鬼仆,鬼燈破碎,直接就魂飛魄散,徹底湮滅了。

呼延是僅次於黑夜君的存在了,可他的逃脫……獨孤琴居然隻是輕輕放下了,似乎不願意再提及的樣子。

看到鬼仆還傻愣愣地站在庭下,獨孤琴眼眸瞬間變得淩厲,冷喝了一聲:“還不滾?”

鬼仆如夢初醒一般,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還不忘謝恩。

這便是不再追究他看守不利的過錯了……可究竟是怎麼回事?鎖住呼延的鎖鏈,是獨孤琴親自下的禁製,按理來說,隻有獨孤琴自己能夠解開。可呼延竟然就這麼跑了……

鬼仆一邊連滾帶爬地從獨孤琴的寢殿中離開,一邊卻又在踏出去的瞬間,還是忍不住回頭偷看了一眼。

環佩琳琅,寬袍大袖,華貴異常的女子,肩背挺直,端坐在案後,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如既往的矜貴逼人,一如既往的立於雲端,可她挺立的身軀,居然像是在輕輕抖動一樣……

鬼仆被自己心中跳出的這個猜測嚇了一跳,連忙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跑了出來。

卻依舊忍不住在想……

他看錯了,是吧?他一定是看錯了。

不然……那尊貴異常的天之驕女……從來身邊男色如雲的花間客……這偌大冥府未來的主人,為什麼,會在無聲而寂靜地流淚?

將這不敬的想法甩出腦海,酆都行宮……一如既往的平靜和沉重。

就像是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一樣。唯一值得被放在心上的,就是再過兩個多月,酆都行宮就將迎來一位新的主人。

呼延的逃脫,就像是一枚石子落入了水麵一樣,激起了淡淡的漣漪,可終究也隻是會淡淡地歸為平靜。

典獄司離恨天中,霍鳳鳴扔了手中的案卷,笑的清冷而嘲諷:“看不出,這還是一個情種。”

他的聲音極為清淡,極為平靜,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眼神卻漸漸凝聚到了他的桌案一旁,靜靜放置著的一個蓮青色的錦囊上。

霍鳳鳴伸出手指,放在了冰涼的錦囊上微微摩挲。

他知道那裏麵是什麼東西,知道是誰送過來的,知道那人想送給誰,也知道那錦囊原本是屬於什麼人的。

可錦囊的旁邊,還亂七八糟地扔著彙報呼延逃脫的密報,對比之下,霍鳳鳴就覺得,自己的心緒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

他是典獄司的司主,是掌握人鬼刑罰的至高存在。無論是人是鬼,在這裏,都要為自己曾經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可真正該付出代價的人,卻在退縮,在逃避,懦弱的隻能委托別人過來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