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救我命的恩人。”
“救命？發生了什麼？”
塵然將這段時間的事情全部說給他聽，故事說好，塵然也洗幹淨了，換上雲落為他準備的衣服，舒舒服服的坐在案幾邊喝茶，君雲落卻是聽得眉頭緊鎖，“這麼說，宮裏的那位是假的，也不是你安排的替身？”
“當然不是。”
“這個假塵然處心積慮的混入皇宮，先是發起征兵，讓百姓怨聲載道，然後有設計讓我出征，他這是要攪亂天鳳的朝政。”
塵然吹了吹杯中的熱茶，淺酌一口，淡道，“不僅如此。”塵然側目，看見君雲落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於是放下茶杯，繼而道“我先來問你，敵方有多少人？”
“一萬左右。”
“一場戰爭過後，還剩多少？”
“幾乎未曾減員。”
“那你可有想過為什麼他們幾乎沒有減少人員，又或者說他們真的沒有減員嗎？”
雲落心中一沉，一個可怕猜想在心中醞釀，卻不敢肯定，“蕭塵然，你有話就說明白。”
塵然看著他的樣子，也不與他兜圈子了，“這難民就是一場有計劃地演出，為的就是把你弄到這裏來，至於對方的人數，我料想他們應該是有一條秘密隧道用來運送人員，當人員傷亡時就換上新的士兵，在視覺上造成他們不曾減人員的假象。”
“秘密隧道……”雲落沉思著，這麼說來城中一定混有對方的奸細，忽然目光一緊，這一動作被塵然盡收眼底，他不著痕跡的笑了笑，心知他已明白要做什麼了，也不枉費自己說了這麼多的話。
“塵然，天下恐怕要大亂了。”
“身為赤炎的你可有中意的聖主了？”塵然語氣透著冷意，同時也透著一絲緊張，這讓雲落不覺一驚，若不是跟他長時相處，還真聽不出來這一絲不同的變化，蕭塵然終於像個人了，君雲落心底笑了笑，搖搖頭，不做聲。
兩人相視不語了許久，直到塵然杯茶飲盡，茶杯放下時發出清脆的聲音在君雲落心底一聲冰冷的叮嚀，他深深的看著塵然，道，“天下大亂之日，若我沒有選擇，請你殺了我。”
塵然的手突然一抖，手下的茶杯發出了輕微的聲響，塵然目光低垂，慢慢起身，負手走出營帳，行至門口，塵然忽然停下，“君雲落，如果到時你無法選擇自己，那就由我來替你選擇。”
雲落看著他的衣角消失在自己的餘光中，忽而笑了，他隻當蕭塵然是應了他的話，隻覺得一陣釋然輕鬆，他相信真到了那一天塵然一定能夠殺了自己，他不用擔心自己的能力會給誰帶來毀滅，蕭塵然會處理得很幹脆，在天下還未大亂之前，他隻是天鳳的丞相步輕歌，終於隻是為自己的心而活。
塵然回到雲落命人準備的營帳中，發現莫離已經洗漱換好了幹淨的衣服，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以為是睡著了，哪知莫離突然蹦起來跳到塵然懷裏，“爹爹！”
塵然的臉黑了黑，過了這麼多天他還是不太能接受這個稱呼。
“爹爹，你怎麼才會來呀，我一個人好害怕呀！”
“不怕，睡覺去吧，我陪著你。”塵然把他抱到床邊放下，剛轉身就被莫離一把抓住袖子，“爹爹，我不想睡，爹爹陪我說話。”
塵然眉毛跳了跳，說…說話……塵然真想點了他的睡穴讓他閉嘴，想想他還是個孩子，這麼做又有點於心不忍，算了，說就說吧，反正一般也是莫離說個不停，自己隻管聽就好了。
塵然坐到與床相對的桌子邊上，倒上杯茶，“你說吧。”
莫離抿了抿嘴，他知道這是爹爹的習慣，見爹爹做好了準備，深吸一口氣，“爹爹爹爹，我們這是在哪裏呀？這裏全是士兵我們被抓起來了嗎？不過看他們對我們挺好的，應該不是被抓起來了。爹爹爹爹，剛才帶我們進來的那個人是誰啊？他是大將軍嗎？聲音那麼細，帶著怪裏怪氣的麵具，她是女人嗎？也不知道長得好不好看……”
塵然默默聽著，左耳進右耳出，果然，這小子就是自言自語，塵然不過是個聽客。
“爹爹跟他什麼關係？他是我娘嗎？”
“噗！”剛進嘴的茶被毫無形象的噴了出來，塵然閃身過去飛快點了莫離的睡穴，對莫離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折磨，他還是睡了好，塵然擦了擦身上的茶漬，冷冷的看了莫離一眼，回到桌邊又到了新茶，看著莫離的睡臉，腦中揮之不去的都是一句話，“爹爹跟他什麼關係，他是我娘嗎？”塵然忽然嗤笑一聲，萬年的冰冷竟然也化作了春水，君雲落，你若是女人，做我妻子，未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