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能點燃書記官的同情心，卻也是煽動了村民的情緒，餘軒就看著村民的眼睛通紅，看著書記官和村支書的眼神好像是要吃人一般。
村支書的眼角流出了兩行渾濁的淚水，隨後餘軒就看到村支書跪倒在書記官的麵前，“老李啊，你和我也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咱們村子，一畝地能有多少糧食你心裏有數啊，就這些糧食還是我領著村子裏的老人和孩子，挖了周圍的荒地，才攢出來的，你給我們留一條生路吧，字是我簽下來的，責任我擔著。”
說完話，村支書就朝著路旁邊的石頭上麵一頭撞了過去，別說村民沒反應過來，就算是餘軒，也還處在目瞪口呆的狀態。
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村支書一頭撞在了石頭人，額頭留下了好大一攤血跡。
一個紮著雙麻花辮的姑娘跑了出來，抱著村支書打哭了起來，“爺爺，你醒醒，爺爺你不要丟下臘梅一個人啊。”
書記官仿佛也被這一幕嚇到了，咽了一口唾沫，隨後狠狠地抽了抽鼻涕，“這次就這麼滴了，下不為例。”
說完書記官也不查糧食了，直接招呼著餘軒等人將所有的糧食裝到車上，最後還留下來了五袋糧食給村民。
而躺在那裏的村支書，仿佛除了那個叫臘梅的姑娘之外，剩下的人都覺得他應該死，或者說恨不得他趕緊死了才好呢。
餘軒坐上了返程的車，在夕陽的餘暉下，看著村子離自己越來越遠，好像是有人抬走了村支書，又好像是沒有。
今天白日裏同餘軒較勁的那個人突然開口說道，“書記官同誌，我覺得你今天做的不對，既然他們開墾了荒地，就應該把開墾出來的地方，也算到產糧食的地裏麵來，也要交公糧的。”
這會兒天已經黑下來了，餘軒看不清楚他臉上到底是深夜表情，不過餘軒也能猜出來，十有八九是那種憤慨激昂的，又帶著一絲刻薄的批判。
然而這次的書記官卻讓餘軒十足的意外了一把，就聽他毫不客氣的說道，“你們這些城裏來的娃娃懂什麼？一畝地能產多少糧食？風調雨順，精心操持，也就是一千三百斤糧食到頭了，你讓他們全都算上，全都交公糧，你這是打算喝人血，還是吃人肉？”
剛才還陣陣有詞的總算是閉上了嘴，可是車上坐了那麼多人，一個閉上了嘴，就會有另一個人張開嘴說話，“就算是一千三百斤，也不是我們說的兩千斤，他們既然做出來保證了，總不能隻是空口說白話吧。”
這是跟著書記官做記錄的小姑娘，平日裏不怎麼吭聲，無論是什麼時候，隻要是餘軒看到她，她的眼中總像是有著一團火焰一樣，那般的熾熱，那般的濃烈。
不過這熾熱和濃烈，用在了剝削農民身上，實在讓人瞧不起。
餘軒沒開口，畢竟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善茬子，更何況說這些人戰線是統一的。
如果自己貿然開口，到時候就成了自己的批鬥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