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智良居然把車停在了後街,這一點讓我覺得有些神奇,坐在副駕駛上,我趴在窗口看著窗外熟悉又陌生的環境。
我在顧城待了七年,大學四年,畢業後街上結婚的一共三年,四年的時間都是在這個周邊度過的,畢業後結婚的那三年幾乎沒來過這裏,偶爾路過也是匆匆走過,我原本以為這個地方會成為我一輩子的陰影永遠跨不過去的。
後來我發現,想要釋懷人生的陰影,最好的方法其實不是什麼治愈係的方法,其實隻需要你麵臨著一個更大的陰影就可以了,在美國的那五年時間我的記憶裏麵痛苦的事情再也不是大學那四年被孤立被嘲笑,而是手術室裏麵的噩夢。
而當五年以後釋懷了這片最大的陰影以後,天空開闊明朗,連帶著以前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都變成了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一同釋懷了。
我覺得人生到如今這個境地,已經沒什麼奢望的了,知足常樂,我不想花費時間去探究太多沒意義的事情,我還有很多事情等我去做呢,所以榮智良究竟在瞞著我什麼,究竟自己在糾結什麼,我並不想過問。
我伸手摸了摸身側的保溫箱,打開之後發現裏麵沒有水了,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關上了保溫箱,抱著胳膊靠在椅背上看著前麵。
想要喝口水就這麼困難啊?
半路上,榮智良下了車,我也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我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在車上坐著玩自己的頭發,他這輛車大概不經常用,上麵什麼裝飾的東西都沒有,後座上常有的抱枕什麼的也都沒有,剛剛我摸著保溫箱,好像根本都沒有打開,沒什麼溫度。
不一會兒,榮智良回來了,手裏提著一杯摩卡咖啡遞給了我。
我愣愣的接過來,愣愣的點頭道了謝。
他什麼也沒說,發動了車子回家。
我喝著氣味濃鬱醇香的摩卡,淡淡的苦澀,更多的是甜味,他應該是給我加了雙份糖的,我平時是喝不慣苦的東西,比較喜歡甜的。
要說讓榮智良對我跟五年前有什麼不同的話,大概就是五年前他若是生了氣,電話關機,短信不回,對待我的時候基本上就是簡單粗暴,現在我明顯感覺得到他是在生氣,可是他還能顧及我,這大概就是最大的改變了。
雖然我沒表現出來,但是其實我挺喜歡現在這種相處方式的。
盡管我跟他依然算不上是門當戶對,依然有很多人阻礙著我們,可是這種你來我往的相處方式讓我覺得很舒服,沒有誰虧欠著誰,我再也不需要用等待的方式眼睜睜看著他做決定,決定我的未來是跟著他還是分道揚鑣。
到家之後,我在車庫門口下了車,“我上樓拿錢包,然後去菜場買菜,你停了車就先回家吧。”
榮智良望著我點了點頭。
我上樓拿了錢包,吩咐了新來的傭人周嫂讓她提前下班,而且也跟她交代了這兩天都不用來上班之後,我才出門。
在樓下遇到榮智良,原本我要讓個位置讓他上樓的,沒想到他從我手上拿過我的包,“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我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我去的是菜場不是超市,那地方可能榮智良不太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