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又會一輩子是那樣鮮衣怒馬的少年,生活在憂慮之中,在別人眼裏,恐怕著實過於無憂無慮。
不知是不是一語成讖,甚至沒有人問一句自己是不是想繼承這份不知傳承了多少年太過沉重的家業;也沒有人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如同自己的祖輩父輩一般闖蕩商場;也沒有人問一問自己是不是有其他喜歡的職業。
恐怕在他們眼裏都不是重點。重點隻是家族的企業是否有人繼承。
重點隻是······他這個獨子。
終於有一天,這樣一個涼風刺骨的夜晚,妥協了父母,妥協了自己的家業。
妥協的······接受了,接手家業。哪怕隻是一陣子。
不會有人理解那樣的悲哀:“恐怕我才接手公司,雖然有理論知識,但是還是缺少實戰經驗。現在B市早就不如表麵那樣平靜,還希望如果兒子遇到什麼麻煩,兩位能夠出謀劃策,提點提點。”
轉身離去,不再理會父母的態度和表情。
辛歆才醒,轉身碰到一個和自己相比堅硬得過分的身體。
不得不承認,很熟悉。
也許心裏再如何的不願意,但是事實還是逃不過人體機能的本能反應。
自己現在甚至隻需要憑借氣味就能判斷,來人是不是現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男人。
“醒了?”早上才醒的聲音格外低沉,不知是因為昨晚的風還是睡的太晚,聲音裏還有些鼻音。
辛歆並沒有回答,轉身毫不避諱的對視已經說明了一切。
對方的大手搭上自己的額頭——逐漸的熟悉和依賴甚至沒有避開的欲望。
“已經不燒了,昨晚出了汗,去洗漱吧。”已經得出結論的手在自己的額頭上流連著。
知道自己推開以後對方的反應是什麼。隻是,現在自己已經不想推開。
如果是逃不掉,那就不如先順其自然吧。似乎是很無奈的。
“向來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劇中人。”
如果撇去一切,能有顧墨涵這樣的一輩子的伴侶,那倒還真願從此不辨朝暮黃昏,不問布衣朱門,永遠廝守。
洗完澡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辛歆看到的是一個尚且幹淨未經人事的女人。隻是不知道這樣的自己還能維持多久。
還完衣服出洗手間的時候,辛歆突然想到那句沙啞的歌詞——原本是唱給遊子的。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辛歆突然覺得很有趣的是,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是祈求擁有,還是盼望沒有。
“在想什麼?”顧墨涵正吹著一碗粥。
辛歆知道他手上的粥是給誰的。抓抓頭發任由濕發散在背後,走過去挨著他坐著,一副安分守己的順從。
雙手端過白粥,舌尖淡淡的甜味告訴自己,之前端著這碗粥的人已經放細心地替她過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