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涼如冰,城內的宵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早兩個時辰。
這自然是大將軍孟華亭的意思。
如此行事,隻是為了讓她與謝濟兩人能夠更加清靜的好好聊一次。
孟華亭一身白甲,燈火映照之下,寒光閃閃,好在這次沒有帶上那一杆長槍,否則,謝濟保證掉頭就跑。
“謝濟,之前與你的回高陽入贅一事,考慮清楚了嗎?”
主城軸道之上,兩人並肩而行,孟華亭率先出聲,打破今夜的寂靜。
敢情讓自己出來,就是這事兒,早知道是這樣,幹脆捂著被子在客棧睡覺,豈不更好?
這件事情,能有考慮的餘地?再多都隻是浪費時間而已。
休夫在前,已經是一大恥辱,如今又讓他入贅孟家,謝濟實在找不到一個能夠勉強答應的理由。
要孟華亭的姿色,大概是一身盔甲包裹嚴實,謝濟還真沒有發現,她與黃枝和白意舞相比,能夠占據多大優勢。
“這件事情,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即便是你之前救過我一命,就算恩怨相抵,我終究欠你還是多一些,所以,其他忙可以幫,唯獨這件事不行。”
一旦入贅孟家,謝家如何能夠容他,滿城的宗室藩王子弟又如何能夠容他?
成了孟華亭的夫君,不就等於在臉上貼了一張寫著:“求你砍死我”的紙條,滿城招搖嗎?
“當真不同意?”
兩人都隻是在軸道之上向前走著,孟華亭甚至話之時都未曾看向謝濟一眼。
良久的沉默,孟華亭算是知道了謝濟的最終答案,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又極為平淡的到:“那你來年就去考一個狀元吧。”
輕描淡寫,大啟數萬寒窗讀書人和高門士族削尖了腦袋,都想要得到的一個身份,在女子口中,如同沙場之上,斬殺卒一般,輕鬆寫意。
謝濟總覺得孟華亭是不是沙場待久了,腦子裏吹進的黃沙太多,這狀元考就能考的?有些讀書人一輩子耗盡大半生精力,都未能得償所願,現在居然讓他一年就去拿個狀元。
這無異於癡人夢。
“孟大將軍,你知不知道科考規矩?一年如何能夠直接就去考狀元啊?”
對於自己的能力,謝濟倒是沒有多少懷疑,這個下幾乎所有的書籍如今都在‘自己’腦子裏麵存著,隻需要再學習一些技巧而已。
但是一年時間,在大啟,最多也就隻能參加一個鄉試與會試。
參加殿試至少得再等一年光陰。
“你別忘了,你現在身上還背著一個鹿鳴書院先生的身份,有了這個身份,你直接參加會試即可,一年時間如何不夠?”
“我現在不是了。”
提到鹿鳴書院,謝濟神情有些落寞,曾經在那裏想要展開的抱負,如風中燭火,寒夜片刻都未曾熬過去,就熄滅了。
“因為陳煜?”
孟華亭難得停下腳步,轉過身,望向謝濟。
謝濟點了點頭,隨後又搖頭。
“鹿鳴書院先生的身份,沒有宋老夫子的點頭,誰敢給你剝奪了?來年春後,你隻管去參加會試即可。”
“你認識宋夫子?”
孟華亭冷冷出聲:“大啟上下,誰人不識夫子?”
“你為什麼要我去考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