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秋很冷,天黑得像蒼穹將墜落下來。
漆黑的冷夜中,有輛汽車在空曠的道路上飛馳掠過。
汽車尾氣與冷空氣相纏,似瀕死之人的掙紮喘息。
許枝看著車前陡然出現的,如修羅般陰狠恐怖的男人,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在哆嗦。
她心慌亂跳,急踩下刹車。
車輪與地麵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
還未等許枝有所反應,車前男人三兩步上前,一把拉開車門,把人從車廂裏往外拖。
“你放開我!放開!”
“許枝,你想逃到哪裏去?”
男人眸眼陰鷙:“殺人償命!”
“我沒有!婉清姐姐不是我殺的!”
稚嫩的少女被拖著往前,她腳上的鞋子掉了,白皙腳踝被粗糲的水泥地摩出紅痕,擦了皮肉,血滲出來。
眼前的男人一身漆黑,他在為他最愛的女人戴孝,周身的冷意,是從地獄湧上來的殺意。
“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
等了他十八年,愛了他十八年,即便知道這感情有多無望,也比不上這一刻讓她更灰心難過。
許枝反手攀住他的胳膊,聲音帶了哭腔,幾乎是懇求。
“哥,你相信我!我明知道她是你愛的人,我怎麼會殺她啊!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許霆深!你要帶我去哪兒?!”
拉開車門,許霆深反手將她丟到他的車上。
他眼中的恨意濃過這夜的黑。
“閉嘴!”
壓著身軀,他緊盯著她布滿戰栗的麵龐,薄唇勾起嗜血的冷笑:“很快你就會知道,我要送你去哪。”
那陰冷至極的眼眸盯著她,似要將她釘入十字架。
兜頭如一盆冰水傾瀉而下,許枝渾身顫抖,卻不僅僅是因為害怕。
是痛,蝕骨的痛。
他是真的恨死了她,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他不知道,這比她被所有人冤枉殺了人更可怖。
她.....她從記事起的每一天都在愛他,把他刻進骨血,印入心裏。到如今,他恨她。
忍著痛,許枝竭盡所能的解釋:“我到的時候,婉清姐姐已經被人撞傷了,我下車是想送她去醫院!然後,然後你就來了........”
“編!接著編!”
他嫌惡的斜了她一眼,滿目的森冷。
也不知是車內未開暖氣,還是他身上的冷意導致,許枝手腳冰涼,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最愛的女人蘇婉清被撞身亡,而當時隻有她一個人在現場。
她被查出磕了藥,血液中酒精含量超標。
她的車前蓋被檢測出撞傷的凹痕,而那凹痕中,有蘇婉清身上的血跡。
可是,許枝真的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婉清約了她在望江邊見麵,說有些關於許霆深的要緊事跟她說,她錯過了約定的時間。
下午兩點見麵,許枝吃了飯就準備出發,可是臨出發時突然頭暈犯困,她到的時候,已經是兩點一刻左右。
蘇婉清倒在血泊裏,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