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沒開燈,隻有陽台外的窗,能透進來一絲絲的月光。
打在那半伏在地板上的女人身上,淒清、冷絕。
她連膽汁都吐了出來,身上髒汙的不像話。
從監獄裏出來,卻像是再度落入了獄中。
9528!
出來!
把廁所裏發黃的瓷磚擦幹淨!用手!
鑽啊!隻要你從我襠下鑽過去,就讓你吃飯!
笑!笑得大聲點!
給我打她的耳光!
水呢!打開!剝光她的衣服!我要讓她知道,在這裏,誰說了算!
我就不信,她不肯低頭!
耳朵邊一遍又一遍的回蕩著那些尖利的笑聲!
那些可怕的捉弄!
她的人格被剝皮一樣剝下,丟在臭水溝裏,覆上了一層沼澤,再也不健全了!
客廳裏發出既悲又哀的笑聲,沙啞的,絕望又詭異。
放在果盤裏的水果刀,被手腕上帶著紅色勒痕的細長指尖抓住,貼著腕上紅痕的位置,慢慢的,像是在享受一樣,割了下去......
九九一下驚醒,黑眼珠兒滾動了兩下,連忙從床上跳下去。
直筒的睡衣罩在她身上,烏黑頭發蓬亂,像是一個小瘋子。
她才站在小凳子上,將門打開,要跳下來,跑出去,就被人拎住領子,提在了半空中。
九九小腦袋往上一昂,看到許霆深那張不甚愉悅的一張臉,皺了皺小小的眉毛。
小短腿蹬了兩下:“我要下來!”
許霆深故意的,把人更往上拎高了幾分:“你在跟誰說話?”
九九翹著嘴角,不肯理他。
許霆深笑,一隻手撐在旁邊門上,那架勢,像是她一直不吭聲,他就能一直拎著她,到天荒地老。
九九想到自己剛才那個夢,心不甘情不願道:“爸爸。”
許霆深半側過臉:“嗯?”
九九怒衝衝的瞪了他一眼:“爸爸!我要下來!”
“乖。”
許霆深這才降下手臂高度,將人放到地上。
九九頭都不回,立即跑到許枝的房間門口,小手在門上“咚咚咚”的竅。
許霆深本來要去客廳吃早飯,這時停了下來,雙手環抱著,就站在原地,看九九敲許枝的門。
敲了半天,房裏沒有動靜。
九九急得轉過頭來看他:“媽媽在家嗎?”
許霆深下意識就要回她,他怎麼知道,那女人,又不是他看的。
但看到女兒著急的眼神,他竟沒有順著自己的心思,將話說出來,而是走過來,幫著九九在門上敲了兩下。
“許枝!”
“許枝!”
可是,喊了幾聲,還是沒有人應。
許霆深驀的想到昨天晚上,她那死魚一樣,毫無反應的樣子,不知怎的,心頭一揪,竟有些不安。
忙的將門把一擰,直接跨了進去。
房間裏,床上被子疊得很整齊,臨街的窗戶半開著,簾子被吹得隨風而動。
有一點兒淡淡的香,說不出來,不是市麵上任何一種女人所用的香水的氣味,是許枝身上所獨有的。
許霆深眉頭皺了一下。
九九已經跑進來,小手攀著床邊沿,扭頭就問許霆深:“媽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