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晟可以用直接維持環境溫度的結界,我是這麼想的,以真麵目站在這裏體現出誠心,英魂或許就肯出麵現身。
“這個村子裏的人過得都很好,家庭美滿生活富足,沒有橫生的災禍,這一切原來真的可以隻靠一個人的守護,我非常敬佩您。”我對著眼前的牌位說,“人們說的傳奇故事雖然很簡單,但我能想到當時的險惡,這半年來我見過許許多多的鬼魂,他們或者無辜,或者為禍人間,我更是看過有的人為了自己的親人不惜搭上全村人的魂魄。您卻是心甘情願守護這一方土地的人,百年過去,那份孤獨隻有您自己咽下……”
我不知道為什麼就說了這麼多,心裏情不自禁地就把英魂的長存與蕭晟聯係到一起,我想當年蕭晟有沒有想過用永生之人的身軀永遠守著南朝呢?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南朝並沒有存在太長時間,就淹沒在了曆史長河之中,成為後人口中的前朝和曾經。
許盈盈看著我:“你是來感同身受的?”
“不,我隻是想告訴他,他不是孤獨的一個人,我們知道他為大家做出的奉獻,大家也一直沒有忘記過他的故事。”
“我注視著他們,每一個日日夜夜,並不孤獨。”
一個清冷的嗓音隨著眼前幽幽的藍光一同出現,他身上穿的還是民國味很濃的服裝,相貌中正,隻是他的語調並不如他說的那般,而且我是可以感受到他的情緒的,所以那種深深地孤獨感,我完全能體會得到。
“你就是大馬頭。”我說。
他輕輕點了點頭:“你們是什麼人?鬼界的嗎?”
“你知道鬼界?”話一出口,我就覺得自己這問題實在太蠢。
“我存在那麼久,當然知道,從我死的那個時候就知道,看來你們並非鬼界的,我還在想原本是定時出現的鬼界,怎麼忽然間就改了習慣。”
“大馬頭,我們是修行之人,今年準備在這裏過年,聽到你的故事,就忍不住想來見見你。”
大馬頭哼笑:“我有什麼好見的,孤魂野鬼一個,你不怕我吃了你們?”
這大概是最沒有威懾力的一句話了,我輕笑:“你守護著這片土地,我知道你是英魂,不是野鬼,厲鬼我遇到不少,像你這麼正義的直接說吃了我的,頭一次見。”
大馬頭被我的話逗笑:“不錯,你說的對,不過英魂談不上,我就是一個癡傻的魂,留戀這片土地不願離去。但總有一天,我還是會走。”
許盈盈說:“因為鬼界吧?有魂魄逗留,他們必定經常來給你做思想工作,你不肯離開,他們對下邊不好交代。”
“那與我何幹,那些鬼界的家夥狂妄自大,我在這裏又過得很好,為什麼要跟他們下去。”
“你可以投胎重新做人。”許盈盈說,“但若留在人世太久,恐怕就不能夠投胎了。”
大馬頭問道:“那我的歸宿是什麼?”
“成為鬼界的一員,收收魂,或者做大將。”
我看了看許盈盈:“當真?”
許盈盈翻個白眼:“廢話,靈魂力這麼強的鬼魂,難道下邊扔掉不要嗎?其實如果大馬頭下去做成了大將,那對鬼界可是好事,改改他們的風氣。”
大馬頭有些動容:“我還以為我的結局是魂飛魄散永不存於世間三界。”
“你要去嗎?”許盈盈問。
“不,我暫時不會離開,這裏還有孩子們。”
許盈盈道:“孩子之後也會有孩子,世世代代。”
大馬頭明白許盈盈話中之意:“那我就世世代代的存在於此,直到祠堂消失的那一天。多虧你們,我知道自己將來還可能有的歸宿,已經滿足了。”
蕭晟在我耳邊說道:“恐怕這裏有他當年的後人,所以他才一直留在此處不肯離去,你英魂也見過了,還不走嗎?打破砂鍋問到底可不太禮貌。”
我說道:“我當然不會問那麼多,現在我知道為什麼我強烈的想見見他,因為我從一來到這個地方就感受到了那種孤獨的情緒,所以隱隱地想要見上一麵,他的情緒已經有所緩和了。”
大馬頭忽然說:“你身體裏有誰?”
我一愣,看著他:“你能感覺到?”
大馬頭皺著眉:“力量,剛從從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力量。”
許盈盈說:“她被一個是鬼非鬼的家夥糾纏上千年,你剛才感受到的就是那家夥的力量。”
大馬頭看我的神色變了,似乎帶了些同情,但又有著好奇:“一個鬼魂可以一直跟隨著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