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皇上對相爺一直忌憚,就連這次,林永在邕州侵吞修堤款項和賑災錢糧的事情分明已經是證據確鑿,但就因為收集證據彈劾林永的是相爺的學生何青文,皇上心中猜忌,非但沒有處置林永,還將邕州賑災的事情給壓了下來,當成笑話。即便他知道邕州災情是名副其實,想派去前去賑災,也會在他的心腹的大臣中選擇,此番若是相爺貿然自請前去邕州賑災,怕是有些不妥。”
秦晚歌開口說道。
聽了秦晚歌的話之後,司徒炎並沒有擔憂之意,嘴角反而緩緩地挑起一抹笑容,深不可測。
唐中澤見司徒炎這般的模樣,便知道他是心中有數了,於是問道:“想必王爺有主意了吧。”
司徒炎笑了笑,不予置否:“雖然司徒睿一直忌憚老師,但若是邕州那邊的動靜鬧大,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就連林永、李佑還有後宮裏的皇後娘娘都壓不住了,也就無所謂老師是無中生有了。司徒睿一旦知道邕州的災情大到會威脅到他的大好江山,他必然不會繼續若無其事袖手旁觀。”
“王爺的意思是說將邕州的事情鬧大,逼的皇上盡快的想出決策去處理?”秦晚歌明白了司徒炎的意思,“若是民憤沸然,朝中一定會派出有威信的官員去處理。這些年來,皇上一直偏重新臣,但那些新貴慣用一些欺上瞞下的手段,在民間並無民心威信可言,如果鬧的太大,派那些人肯定是不合適的。”
她說著,看了看唐老大人,“若是論起朝中有威信而且有賑災經驗的,也就那麼幾個臣子,最合適的人選自然是相爺了。等邕州的事情鬧到不可收拾、大到動搖國本讓司徒睿害怕的時候,就不是相爺去求著司徒睿賑災,而是司徒睿來求著相爺去賑災了。王爺可真是好算計。”
唐中澤也笑著說道:“不愧是我的弟子。”話語中十分的自豪。對於司徒炎和秦晚歌直呼當今皇上名諱的事情,卻也不甚在意了。
他自己都想對著司徒睿大喊他的名字,聽著別人直呼其名,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司徒炎對老師的讚賞不勝受用,驕傲地拱手作禮之後,繼續說道:“隻要將事情鬧大,讓天下人盡皆知,邕州還有及其十二個縣郡的百姓們聯名上書到朝中,到時候就算是司徒睿有心的偏袒林永等人,但是為了安撫民心,也不得不嚴懲他們,以儆效尤。”
唐中澤聽了司徒炎的話之後,摸著胡子點頭,眼中盡是欣賞之意。
秦晚歌在後麵跟著補充說道:“借著這個機會,便能除掉李佑在邕州一帶還有朝中的部分爪牙,這一舉,既能得了民心也能斬斷了李佑的一條臂膀。更是給後宮那位隻知道拿著百姓救命錢去買凶殺人的皇後娘娘的一記當頭棒喝。”
司徒炎眉頭微揚,笑了笑,唐老大人卻是吃了一驚,“皇後?難不成邕州鬧得如此大的貪瀆案,連皇後都有份參與?”
“若是沒有皇後在吹著枕邊風,老師覺得單憑李佑喝林永之流,就能為所欲為這麼多年麼?”司徒炎淡淡道。
唐中澤先是一頓,而後麵上便生出厭惡來,“先皇後在時,輔佐朝政,為的皆是黎民百姓的福祉,這個皇後卻隻為了一己私利,邕州水災死傷無數,竟然也是她有份一手造成的!這個皇帝真是瞎了狗眼了!”
眼見唐中澤越說越激憤,甚至還罵了粗口,秦晚歌和司徒炎對視了一眼,卻是都笑了。
“笑什麼?”
“笑老師罵的好,罵的精辟。”司徒炎笑道,大有停不下來的節奏。
秦晚歌也笑道:“司徒睿若不是瞎了狗眼,怎麼會編造莫須有的罪名除了西陵棟梁秦家滿門?大將軍與先皇後威名遠播,為西陵立下無數戰功,他卻說除就除了,這種自斷羽翼的傻子,是天下少有。”
秦晚歌話裏的嘲諷和厭棄毫不掩飾,司徒炎聽著這話直皺眉,她的感觸至深,全然不像一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或者是一個南疆公主該有的口氣,反而像是深受其害的無辜者。
這話也讓唐中澤深有感觸,頻頻搖頭。
但凡司徒睿有半分良知、哪怕他有一點點的感恩之心,哪怕能記得一點點秦家、大將軍對他的好、哪怕他能想起來一星半點兒先皇後對他的扶持和為了他江山永固的苦心,秦家便不會滅,西陵更不會是今日的這番局麵。
唐中澤仰頭長歎:“君主無道,國將不國,西陵何以走到這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