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清輝之下,女子的舞姿動人,開始輕展衣袖,接著越跳越快,那精心製作的舞衣隨著她翩翩起舞,到了最後,如同盛開的墨菊一般。
在見慣了宮中浮華,霓裳羽衣這般大氣的舞蹈之後,這種洗盡鉛華,不染塵埃的舞蹈更讓人心動,果然便見司徒睿的眼睛都看直了。
沒有絲竹伴奏,便隻有清冷的聲音,和著月光下跳舞,如同月色下的精靈一般。
花盛開到極致,隨著動作慢下來,接著便見她在姹紫嫣紅的菊花從中,如同菊花慢慢的凋零一般,一夜雨後,落紅滿地,讓人不由得憐惜。
司徒睿自然是十分的憐香惜玉的,隻見他眼中帶著喜色說道:“陳嬪果然不愧是名滿江南的第一才女,這詞好,歌好,舞好,人更好,快些將陳嬪扶起來吧。”
見著司徒睿眼中滿意的神色,徐秋水嘴角緩緩的綻開了笑容,不枉費她費了那麼多的心思挑選出了這個人出來。
於是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安靈素,希望能從她的臉上找出氣急敗壞的神色出來。
可是安靈素的神情依舊淡淡的,沒有絲毫的不悅和著急。這讓她十分失望,又氣又急。
這天晚上,司徒睿毫不意外的留宿在了采薇宮。
這陳嬪比李玄音聰明多了,雖然出身卑微,但是正是因為出身卑微,更能猜透別人的心思,掌控人心,就如同,當年的徐秋水一般。
這幾天宮中風起雲湧,靈州王府也不算太平靜。
是個人都發現,這幾天他們家王爺完全不對勁,不是失魂落魄似的一個人站在院子裏發呆,就是在瀟月居一待一整天,再不然就是一個人關在書房一整天。
龍衛都看不下去了。
他端著晚膳進瀟月居的時候,又看見司徒炎一個人站在床前發呆,午膳還擱在桌上,看樣子是一口都沒動過。
他用力地咳嗽了一聲,才見司徒炎慢騰騰的轉回身來,“又怎麼了?誰家著火了?”
“主子,這比誰家著火都嚴重!你都一整天沒吃東西了!”龍衛激動地把晚膳放在桌上,“這幾天您一直這樣,又不告訴我們出了什麼事,再好的身體也要熬壞了。你好歹吃一點啊。”
這一次,司徒炎沒有像往常一樣嫌他煩,也沒有說他多管閑事,隻是淡淡的,漫不經心地道:“我有些事情沒有想明白,你們不必操心。”
這話說的,什麼叫“你們不必操心”,這話簡直不是人話了。
龍衛氣呼呼地想要說兩句,可是,發現司徒炎的眼睛不知道是在看哪個地方,空洞無神。他這口氣就泄了。
這些天裏,司徒炎不知道怎麼的,一直不斷地想起中秋節那天晚上那個荒唐的夢,。
或許,那不是夢?
中秋節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如同一場美夢一般,可是夢醒之後,身邊什麼都沒有了。究竟是夢還是真實的,司徒炎自己都分辨不清楚。
若是夢的話,那麼夢中明明該是秦晚歌的,可是為什麼最後變成了安靈素?
難道是他潛意識裏麵……若是真實的話,那天晚上的女子是安靈素麼?無論是夢中還是真實,司徒炎都不知道,該如何的麵對安靈素。
一方麵,希望它隻是個夢而已,一方麵,又希望它是真實的。
可是見安靈素的表情淡然,麵對著他那般的平靜,似乎那天晚上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這種事情,司徒炎又不好貿然的去問安靈素。
……
“王爺,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天您神神秘秘特意讓我去問映雪她們長公主的行蹤,是不是前一天晚上出了什麼事了?還有那天……那天……”
龍衛說著就臉紅了,還猶豫著不好意思往下說,司徒炎就皺起了眉頭。
“那天怎麼了?”
“徐大娘說,那個床單上的血跡,像是……像是女子初什麼……的那個什麼什麼……”龍衛雖然平時口無遮攔,可是有些話他也是不好意思說,說到關鍵處不是直接跳過就含糊其辭。
但是,司徒炎光看他的神態,就明白了他話裏所指的意思了,臉上沉了沉。
龍衛以為他是生氣的,嚇得三緘其口,大氣不敢喘了。
可是,半晌,司徒炎並沒有發怒,隻是眉頭越皺越緊。
那天晚上如夢似幻亦真亦假的一切,又在他腦海裏反複出現,先是秦晚歌,然後是安靈素,那種感覺那麼真實,不可能是在做夢。
那麼,隻有一個解釋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