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秦晚歌臉上隻有淡淡笑容,似乎剛才的話隨口說出來的,又似乎是故意的,讓她看不透。
她還記得,那一年她才十四五歲的年紀,剛到將軍府沒多久。
那是秦晚歌從蒼雲回來過的第一個除夕,除夕那天按照習俗,待字閨中的女兒跟著秦夫人的身後剪窗花。
她知道,秦晚歌能武刀弄劍,可這些東西她是絕對不會的。
於是,她用一把剪刀剪出了山河壯闊栩栩如生,就連老嬤嬤都讚歎她心靈手巧。
並非是她喜歡剪窗花,也並非是她天生的手藝精巧。誰也不知道她為了這精致的窗花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可是這一切都值得,她要證明,即便她出身比秦晚歌低,即便秦晚歌一出生就是將軍府的大小姐,也不如她,她就是要看秦晚歌出醜,看秦晚歌鬧笑話在眾人丟臉。
幾乎每個人都在,將軍府不愧是名門,一個丫頭都尋常人家的大家閨秀要強,府中又有多少人在背地裏麵議論,她徐秋水比秦晚歌更像是秦家的大小姐。
那時她眉眼溫順,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誰又曾想到,那垂眸溫婉的笑意中,竟然藏著吞噬秦家的野心。
還是陳采薇見著徐秋水的神色不對,隨即笑著對司徒睿說道:“山河萬裏精密細致,極為耗費功夫,皇後娘娘哪裏有那麼多時間,皇貴妃這不是在為難皇後娘娘麼?”
秦晚歌臉上的神色未變,對司徒睿說道:“素素並非是有意的為難娘娘,隻是素素之前聽映雪說過什麼剪紙的山河萬裏,一時間便就脫口而出,未曾想山河萬裏是那般的耗費時間,還請娘娘恕罪。”還十分無辜且無害。
“不知者無罪,你若是想要看山河萬裏,朕便叫手下的宮人們給你剪一幅便就是了。”司徒睿似乎也不生氣,,說道:
說著,似乎是想到什麼一般,對徐秋水說道:“朕記得去年的時候,有內廷司的一個宮人剪了一副歲寒三友圖,手藝極好,剪得栩栩如生,剪成之後裱在了那裏。不知道那人叫什麼名字,明日便叫內廷司找那個人,剪個山河萬裏裱起來,送到悅君殿去吧。”
司徒睿的話剛說完,徐秋水和陳采薇的臉色都變了變。
陳采薇說這話的原意是想引著司徒睿責備安靈素一頓的,可是沒想到,司徒睿卻對安靈素這麼上心,還說命宮人剪一幅山河萬裏。
秦晚歌微微一笑,還是很無辜的樣子,卻是不著痕跡的向徐秋水掃了一眼,這一眼充滿挑釁。
徐秋水恨不得將那一臉的笑容給撕碎了!卻是對她無可奈何。
柳如心朝秦晚歌看了一眼,秦晚歌隻是回以一抹微笑,大意是:“等著瞧吧,我不會讓徐秋水好過的!”
用午膳的時候,柳如心神色疲憊,並沒有太動筷子,司徒睿問道:“雲貴妃這是怎麼了,可是吃的不太合口味。若是覺得太油膩了,便讓禦膳房做些清淡點的東西過來吧。”
柳如心搖頭說道:“倒不是眼前的飯菜不合口味,近些時日臣妾的胃口不太好,就連素日裏最喜歡吃的都不太想吃,前些時日皇貴妃送來了糕點,臣妾都沒有動。”
聽著柳如心的話,眾人的神色各異。
倒是徐秋水鬆了一口氣,前些時日明明在悅君殿做的糕點中做了些手腳的,可是卻沒有傳來柳如心有不適的消息。她還以為哪裏出了差錯讓柳如心懷疑了什麼,原來是糕點不合口味沒吃,倒是便宜柳如心和安靈素那個賤人,讓她們僥幸的逃脫開了……
如今司徒睿膝下子嗣單薄,柳如心好不容易懷了孩子,自然是十分重視了。忙追問道:“可命人讓太醫來看過了?如今你有身孕該四個月了,按理說應該過了最難受的時候,怎麼你這症狀卻有增無減?”
柳如心聽了司徒睿的話,笑著說道:“太醫都看過了,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太醫們開了不少的藥,無論是偏方還是設麼都試過了,都沒有什麼用。前些時日母親知道我懷孕之後難受的厲害,便到了相國寺找枯禪方丈求了平安符,枯禪方丈說臣妾腹中乃是龍兒,性格貴不可言,所以鬧的臣妾身子總是不太舒服,枯禪大師讓臣妾拿了這平安符,放在後宮中最尊貴的女子宮中掛上那天,不準任何人碰,再掛回宮中,等著這平安符沾染了貴人的貴氣之後,龍胎也就安穩不會這麼鬧騰了。”
“後宮中最尊貴的人,說的不正是皇後娘娘麼?”秦晚歌接了柳如心的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