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睿聞言皺眉,“納蘭明若?他來是做什麼?”明顯想不想見納蘭明若。
自從他下旨讓納蘭雲出征之後,先有程家老夫人進宮求他看在納蘭家世代忠烈的份兒上,給納蘭雲留一個安度晚年的機會、後有三省六部的老臣跟著來求情,出征的日子越近,求情的人越多,他現在聽到“納蘭”兩個字就一個頭兩個大。
見司徒睿秦晚歌說道:“納蘭公子或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麵聖也不一定呢,皇上放心,陳貴嬪這邊有素素照顧著,皇上還是去見見納蘭公子吧。”
納蘭明若向來穩重,並不是輕重不分之人,司徒睿被秦晚歌這麼一提醒,便吩咐道:“李德壽,擺駕禦書房。”
司徒睿離開之後,秦晚歌便坐了下來,柳如心坐在她下首。
江一然站在一旁,未出聲。秦晚歌眼角餘光瞥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喝了口茶,問道:“這位便是江太醫了吧,據說江太醫的醫術和魏太醫不相上下,而且入宮短短時間就平步青雲,如今見到了江太醫,果然是青年才俊,陳貴嬪的胎交給江太醫,本宮也放心的很。”
江一然雖然不明白秦晚歌為什麼好好的會點到他的名字,微微一愣之後,還是很恭敬的說道:“娘娘過譽了,微臣微末醫術,怎麼敢和魏太醫相提並論呢?”
秦晚歌但笑不語,忽然開口問道:“聽說江太醫也是江南人,不知是江南哪裏的人?”
江一然有些愣了愣,似乎很是為難的樣子,猶豫了一會讓,還是開口說道:“微臣是江南紹興人。”說出來的時候,眼神閃了閃。
秦晚歌嘴角微微挑起一抹笑容,呷了口茶,垂眸笑著說道:“原來江太醫是江南紹興的人。本宮聽說,紹興的女兒紅可與黃酒比肩,稱為一絕。”
江一然看著秦晚歌,目光猶疑。
她的話像是隨意閑聊,卻又似乎暗藏玄機,玄妙的讓人琢磨不透。而且,這位皇貴妃……真的是采薇口中說的,心狠手辣的女子麼?
生就這麼一雙清澈瞳眸的女子,絕媚傾城的容貌卻別有一股英氣和俗世罕見的靈透,她,會是設計陷害采薇,害得采薇幾乎無法生育的蛇蠍美人麼?
“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
禦書房內,司徒睿聽了納蘭明若所奏所請,大為震驚。
納蘭明若毫無畏懼地迎上司徒睿的目光,將自己剛才說過的話,一字不漏地複述一遍:“微臣願意替父東征,請皇上準許!”
“……”司徒睿聞言皺了皺眉,卻是不言不語,沉吟許久。
見司徒睿沉默不語,納蘭明若連忙接著說道:“皇上,微臣的父親年事已高,若是家父出征,家母定會因為牽掛家父,牽腸掛肚,日夜勞心,整日食不知味;家父身體大不如前,已不是率兵出征的合適人選,若是父親在戰場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家母必定會隨家父而去。微臣身為人子,豈能眼睜睜看著雙親遭遇不錯模樣;而對於皇上來說,家父出征,皇上更有諸多為難之處,微臣身為人臣,又豈能看著皇上陷入兩難之中。”
納蘭明若語調誠懇,說得情真意切:“微臣在父母悉心關愛教導下長大,理應盡孝;微臣弱冠之年便身受皇恩,理當為君分憂。還望皇上能夠成全微臣忠孝之心。”說完,便在司徒睿重重叩了個頭。
這一番話說下來,饒是司徒睿也被納蘭明若感動了。但他還有幾分顧忌,猶豫著未作決定。
“納蘭卿家的忠孝之心朕是知道的,但東征之事非同小可,這關係到西陵的國運,東周四十萬大軍壓境不是談笑。卿家從未率兵打仗,若是有個閃失,西陵卻是承受不起。”
卻見納蘭明若不畏懼司徒睿的威嚴,而是十分認真的看著他,說道:“皇上請放心,微臣雖然從未上過戰場,但是,納蘭家,從未出過敗將。”
這極為自負的話,從納蘭明若口中說出,卻不會讓人覺得有半分反感。
司徒睿看著納蘭明若,反而覺得欣賞他。納蘭明若是這些世家子弟之中,比較傑出優秀的一個了。
雖然他登基之後忌諱著納蘭家的權勢,沒有重用納蘭家,連帶著也一直讓納蘭明若當個小小的帶刀侍衛。
但是納蘭雲和納蘭明若父子卻一直對他忠心耿耿,這些年沒有任何的怨言這也是他為什麼能夠放心將兵權交給納蘭雲的原因了。
虎父無犬子,納蘭雲在戰場上叱吒風雲,想來納蘭明若也是不差的。
如今朝中的武將,除了秦家的舊部之外,能用的也就納蘭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