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睿聞言頓了頓,似乎陷入深思,神色有些許鬆動。
秦晚歌接著說道:“再說了,後宮筆墨紙硯都是各宮的奴才去領取的,我又如何知道采薇宮中領的是哪一份?若真是我在采薇宮領取東西之前做了手腳,豈不是要給每個宮中的筆墨紙硯都下了麝香?”
陳采薇一直觀察司徒睿的神色,秦晚歌越說,司徒睿的臉色就越放鬆,陳采薇心知不好,冷哼了一聲說道:“宮中誰不知嬪妾隻用蘭溪產的蘭硯;而嬪妾用的紅箋也不是一般的紅箋,而是以桃花汁染就的桃花箋。想在硯台和桃花箋上做手腳,自然容易的多。”
“且不說素素是南疆人,根本分不出紅箋和桃花箋的區別。就是陳貴嬪所說的,宮中都知陳貴嬪的習慣,也就是說宮中每個人都有嫌疑,怎麼就能斷定是我了?”秦晚歌滿臉的委屈,哭腔都分外好聽。
“這桃花箋的製作工序十分的複雜,蘭硯亦是如此,試問宮中除了皇貴妃之外,還能有誰有這麼大的權利和實力做出這樣的事情?”陳采薇咄咄逼人。
“因為本宮管理後宮,所以就一定是我做的麼?陳貴嬪這理由未免牽強!”秦晚歌可不是被人騎到頭上不反抗的善茬兒。
見她們各執一詞爭執不休,司徒睿淡然地道:“你們也不用多說,朕已經命人搜宮,誰是誰非,等搜出麝香便知。”
秦晚歌跪在地上,周圍一片沉默,似乎可聽得見沙漏滴水的聲音。跪的太久,她的雙膝已經發麻,隻見她眼簾微垂,神色憂傷,司徒睿心中生出不忍,卻又忍住了。
很快,趙宏就帶人從悅君殿搜查回來了。
司徒睿急忙問道:“如何?”
趙宏說道:“臣在皇貴妃的宮內搜出了這些東西。”說著,指著身後禁軍手中捧著的盒子。
李德壽將盒子一一打開,呈現在眾人麵前。
司徒睿隻淡淡掃了一眼,便示意江一然檢查。
江一然將盒子裏的東西都檢查一遍之後,說道:“皇上,這些藥物與害得陳貴嬪小產的東西一模一樣。還有,當初雲貴妃小產的情形,與陳貴嬪如今的狀況,一般無二。”
卻見盒子裏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麝香、桃花箋這些東西。
司徒睿怒不可遏,拎起盒子砸向秦晚歌,“你還有什麼可說的?謀害朕的子嗣、嫁禍皇後,果然是好手段!枉費朕平日裏寵你愛你,你卻是這般回報朕的麼?!”
東西迎麵砸來,秦晚歌下意識偏過頭去,但那盒子還是在白皙如玉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打亂了整理的整齊的發髻。
魏清十分心疼。
秦晚歌伏在地上,脫簪請罪:“在悅君殿搜出這些,素素自知無話可說。可是皇上明鑒,素素一直盼望能為皇上生下一兒半女,陳貴嬪有喜,臣妾高興還來不及,根本沒有理由去陳貴嬪的孩子。既然皇上說皇後之事也是素素陷害的,那今日之事又何嚐不是有人故意陷害素素的呢?”
司徒睿的臉色出奇難看。
秦晚歌倔強的仰起頭,望著司徒睿:“素素在這西陵後宮,唯有皇上可依靠。如今有人陷害於我,素素隻想問皇上一句,皇上可相信素素?”妖嬈天成的眼眸清澈通透,愛意綿綿。
司徒睿殺心已起,可是看著這雙眸子,他還是下意識的反思:是不是真的冤枉她了?司徒睿一時沉默。
采薇宮內眾人因為司徒睿的沉默,而神色各異,想法也各異。
陳采薇雖然裝柔弱靠在司徒睿的肩上,但已經捏緊了拳頭,咬緊牙關。
這次的事情她們已經是破釜沉舟,成敗在此一舉。如若這樣都動搖不了安靈素,有朝一日讓她反擊,她們決計沒有活路了!
安靈素,必須死!
江一然也垂下了眼簾,藏住了眼中的心痛。江家雖然已少有人學醫,但也謹記世代相傳的訓誡,醫者父母心啊,可是,他現在卻要用這一身所學來害人。
為了陳采薇,他背棄了家訓入宮為醫;如今又為了陳采薇,違背本心去害人。如今的陳采薇,已然不是當年的陳采薇,可他依舊無悔……
與江一然決絕的神色十分相似的是魏清。
皇貴妃現在腹背受敵,可眼下又無法把消息傳出宮外,也不知王爺可曉得宮中的變故。皇貴妃她孤身一人在此,該如何解這困局?
但是,不管發生什麼,他就算拚了性命不要,也要護得她的周全!魏清心中堅定。
李德壽的眼神在司徒睿與秦晚歌兩人之間來來回回,心中也有自己的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