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慕九卿這一次沒有直接去方丈室，而是問過了方丈室外的沙彌，確定方丈此刻並沒有會客，這才進入方丈室。
方丈無衍大師似乎早就在等著她，“慕姑娘。”
“大師！”慕九卿心裏盤算著，該如何開口才好，隻得先徐徐坐定。
無衍大師將茶盞推到她跟前，慕九卿捏著杯盞的手微微一滯，繼而斂了麵上的驚詫之色，低頭呷一口清茶。
“慕姑娘覺得這苦丁茶如何？”無衍大師問。
“初始覺得入口苦澀，回味卻透著甘甜。”慕九卿如實回答。
無衍大師笑了笑，“心裏知道這茶是苦的，可又覺得不甘心，還想喝上第二口。漸漸的，便也習慣了這苦澀，在苦澀與甘甜之間來回的感受。”
慕九卿放下手中杯盞，“習慣是最可怕的東西，好的壞的都刻進骨子裏。能生，也能死！”
“慕姑娘的悟性極好。”無衍大師又遞給她一杯水，“嚐一嚐。”
慕九卿仲怔，依言嚐了一口，“糖水？”她眉心微蹙，不知這是什麼意思。
無衍大師淡淡的笑著，“喝完了糖水，還想再喝苦丁嗎？”
聞言，慕九卿沉默。
“人總是要吃過苦頭，才知道甜的好處。吃過了甜頭，便不敢再嚐苦頭。”無衍大師若有深意的望著她，“慕姑娘心中有疑難以開釋，可知世間因果，皆源於心。心若不自在，身又如何自在？放不下，舍不得，得不到，已失去，終會失之交臂！”
慕九卿蹙眉，想起了收在腰間的玉佩，可話到了嘴邊不知該如何開口，隻得笑道，“敢問大師，若是心中有惑，當如何化解？”
“肉眼所見未必是真，慕姑娘用心去看！”無衍大師雙手合十，道一句佛偈，念一聲，“阿彌陀佛。”
慕九卿深吸一口氣，“肉眼凡胎，所礙世俗。想看得清楚，談何容易？”
她想了想，還是把玉佩拿了出來，“大師乃是得道高僧，但我心中著實有件事，始終百思不得其解。九卿愚昧，想從大師這裏探得一絲天機。敢問大師，可信這世上有重頭來過之事？星隕天際，是否可以重歸於道？性命得失，是否還能白骨生肌？”
“姑娘是怕黃粱一夢，醒後成空。”無衍大師撚著手中佛珠，合上了眼睛，“諸事有因果，佛曰：不可說。”
慕九卿一怔，“這玉佩……”
“世間萬物皆有靈性，這東西與爾有緣，姑娘好生收著便是！”無衍大師輕輕的搖頭，俄而輕歎了一聲。
有緣？
慕九卿愣住，薄卿寒之前來搶，玉佩若是跟她有緣，豈非也跟薄卿寒有緣？難不成大師說的有緣，是冤家路窄的意思？
從方丈室出來，慕九卿站在回廊裏，若有所思的望著手中的玉佩。這玉佩到底有什麼玄妙？之前還有些灼手，現在倒是跟尋常的玉佩並無兩樣。
驀地，慕九卿陡然凝眸，身側小徑處……好似有人影閃過。
“誰？”慕九卿疾步走過去，“誰在那？”
那人聞聲頓住腳步，黑衣鬥篷穿著，背對著慕九卿站著。
“什麼人？”慕九卿冷問，心想著這國寺內走動的不是和尚就是達官貴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人物。
“真想知道我是誰？”是個女子的聲音。
慕九卿駭然一震，這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