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傾城笑道,“你這丫頭跟著姐姐來往國寺,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怎麼還迷路呢?”說著,慕傾城回眸看了虛恩和尚一眼,“咱們先行進去準備著,姐姐稍後便到。”
虛恩和尚點了頭,隨慕傾城一道進去。
這虛恩和尚生得慈眉善目,雙手合十跟在慕傾城身後,恭敬虔誠。他慣來主持殿內的簽文,為善男信女釋疑解惑,於慕九卿而言也不算陌生。
眼下慕九卿就躲在羅漢像後麵,要想離開似乎有些困難。濕透的鞋襪貼在腳上,打從腳底心傳出的涼意不斷往身上竄。殿門口的風一吹,便如同倒灌進脖頸處,冷得慕九卿止不住打顫!
冷!真冷!奈何現在出去,不知該如何解釋。在沒有抓住來日出賣自己的叛徒之前,她斷然不可輕易的打草驚蛇!
“姐姐怎麼還沒來?”慕傾城站在殿門口張望,轉而扭頭盯著紫苑,“莫不是姐姐身子不適?”
慕九卿微微探出半張臉,他們在談論自個,她這個真神不能不仔細聽聽。
隻聽得紫苑道,“二小姐未免想得太多,小姐身子好著呢,左不過是磕碰了一下。有些忘記的事兒總歸是要想起來的,二小姐以為呢?”
“那是自然!”慕傾城輕歎,“姐姐福澤深厚,定有佛祖庇佑。”
慕九卿算是聽出來了,這二人當著她的麵相安無事,背後卻是針尖對麥芒,誰都不肯相讓。隻不過這針鋒相對始於何處,倒是叫人生疑。還有便是,他們口中所說的“忘記的事”是什麼事?她有忘記了什麼嗎?腦子裏空空如也,真的什麼都想不出來。
“不如請大師同我算算,這福澤深厚該是什麼卦象?”薄卿寒的聲音突然響起,於這空曠的大雄寶殿內,顯得這樣突兀。
慕九卿的心頭一顫,冤家路窄,這狗賊為何如此陰魂不散?她本就為難,該如何抽身而退,誰知這瘟神也來湊一腳。瞧瞧,這底下剛好能湊一桌麻將,外帶易德狗腿墊桌腳!
大戶人家的千金足不出戶,即便出門亦是車馬在行,對於薄卿寒此人,慕傾城隻聞其聲未曾見過其人。當下見著薄卿寒,慕傾城隻覺得眼前一亮,好一個俊俏非凡的美男子。
少年人長眉入鬢,鼻若懸膽;貌若潘安,側顏如玉。如此容顏,便是女人見了都會嫉妒,尤其是這習慣性的挑眉斜睨,溫柔中透著從容,隱隱還帶著攝人的邪魅之色,這般的公子無雙,不知騙過多少無知女兒心。
“我不喜歡任何人盯著我看,尤其是女人!”薄卿寒拂袖落座,淡漠疏離的眉眼間,唯有寒意滲骨,無半點情愫可尋。
隻聽得“咣當”一聲,易德抽出了袖中短刃。
乍見寒光利利,慕傾城當即嚇得花容失色,所幸被紫苑攙了一把。
慕九卿看得清楚,這一次著實是嚇著慕傾城了。
慕傾城自詡容色傾城,最引以為傲的便是這張臉,連慕九卿也得遜色三分。試問天下男子見著如此美人,豈有不動心之理?人人趨之若鶩,如今卻被這瘟神嚇了一嚇,肯定是要好幾日睡不著覺的。更多的,怕是不甘心!
慕傾城知道眼前這人可不好惹,眼下到了這份上麵子裏子算什麼,萬一對方真的弄花了她的臉,那她下半輩子豈非……
眼一閉,慕傾城一頭栽倒在紫苑的懷裏。
紫苑也被嚇著了,“二小姐?快,快扶二小姐回房!”
眾人當即手忙腳亂的抬著慕傾城出去,那明晃晃的刀子叫人看著就害怕。倒是那虛恩和尚,離開前衝著薄卿寒行了禮,這才轉身往外走。
“佛門乃清淨之地,本座不開殺戒,左不過……哼,竟也不怕佛祖怪罪?”薄卿寒陰測測的開口。
虛恩和尚的身子微微一震,隻當沒聽見,快速消失在薄卿寒的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