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交頭接耳的眾人,刹那間安靜下來,四周除了絲竹鼓樂之聲再無其他。
極具異域風情的女子,纖腰外露,一道紅紗遮去半張臉,隻留下那雙晶亮的眸子,若星辰朗月,熠熠生光。在她腕上和腳踝上皆綁著鈴鐺,曼妙舞姿躍然舞池之上。
玉腕妖嬈,指尖輕勾,頓生風情萬種。
別說是男人,饒是慕九卿也看得愣了神,這女人生得太妖,仿佛生來就是勾男人魂魄的。且看這雙媚眼,若非慕九卿早早對薄卿寒的狐媚眼睛免疫,怕是也要心神蕩漾了。
且看自家的男人,這安然若素的模樣,還真是不可思議。
“是不敢看,還是看你了?”慕九卿端起杯盞,趁著低頭之際低低道一句。
下一刻,慕九卿手中的杯盞差點傾翻。
薄卿寒已經握住了她的手,所有人都在看著舞池上那妖嬈萬千的異域女子,他卻隻對自己身邊的女人感興趣。從當日讓她頂著隱娘的身份進入所有人的視線開始,她就已經被刻上了他的印記。
慕九卿蹙眉,四目相對的那一瞬,他看到他眼睛裏幾不可見的笑意,轉而快速湊到她耳畔低語,“相公甚喜,吾妻醋矣!”
“誰要吃你的醋?”慕九卿翻個白眼,一巴掌拍去他的手,“你少自鳴得意,我這廂不過是覺得好奇罷了!是個男人都會對她感興趣,你瞧你這樣,哪像個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還不知道?”他抿一口酒,突然用舌尖小幅度的舔了一下唇瓣。
慕九卿打了個激靈,旋即安分守己。這廝可不好惹,否則明兒鐵定下不來床。再回過神,絲竹聲業已停下,舞姬款步走下舞池。
舞姬跪在皇帝跟前,畢恭畢敬的行禮。行的卻不是大周的禮,可見這舞姬並非大周人士,而是東鏡國使團中的一員。
“東鏡國阿塔,恭請大周皇帝陛下聖安,皇上萬歲萬萬歲!”
音落,滿堂嘩然。
慕九卿猛地抬頭望著從光亮處走來的五皇子佐理,在他手裏還拿著胡琴,可見方才他也在樂師之中。身為皇子,卻玩弄這些著實令人詫異。
“阿塔?”慕九卿琢磨,難道是東鏡國的瑰寶,阿塔公主?
對於這個阿塔公主,慕九卿早有耳聞,聽說她在東鏡國乃是數一數二的美人,求娶者不勝枚數。東鏡國的國主將阿塔公主視若瑰寶,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是把阿塔公主送入了大周。
慕九卿還真想見一見這位公主的容貌,是不是真的如傳言中的那樣,被稱為大漠之花?
“公主可知禦前遮麵乃是對帝王的大不敬?”皇後吳思蓉笑道,“難道這是東鏡國的規矩?”
佐理行禮,“皇後娘娘恕罪,舍妹……”
“在我東鏡國,慣來是個自由的國度,不會像大周這般,有如此眾多的規矩。”阿塔挺直腰杆,“至於這麵紗!”
她環顧四周,倨傲得猶如孔雀一般不可方物,“除非是我阿塔的夫婿,否則誰都沒有資格掀開我這麵紗,包括皇帝陛下您!”
“放肆!”吳思蓉訓斥。
諸葛應卻抬手笑道,“很有意思,入席吧!”
薄雲鬱笑道,“公主一曲舞,果真是驚豔四座。東鏡國有如此絕代佳人,真讓人驚訝!”
“你是覺得,我東鏡國都是蠻夷?”阿塔反唇相譏。
薄雲鬱喝一口酒,回望薄卿寒,“想必能入阿塔公主眼的,當是大周數一數二的人物。須得才情與容貌相匹,還得是個有身份的人!”
這話意有所指,底下物議沸騰。
畢竟薄雲鬱這話說得不錯,誰都知道阿塔公主和佐理皇子是來和親的,大周和東鏡國交戰也算頻繁,後來大家都打累了,便有了如今坐下來談判。
薄卿寒捏著杯盞,眸色沉沉如刃,他不是聽不懂薄雲鬱的意思,可有些話他不會放在心裏。千歲府已經有一位千歲夫人,所以他不會允許千歲府裏有女人,礙了他家夫人的眼。
即便是皇帝賜婚,他也不會答應。
可顯然,薄卿寒並沒有如願。
任誰都看出來了,阿塔公主從進來之後,視線一直落在薄卿寒身上。眼睛是騙不了人的,阿塔公主毫不避諱的注視薄卿寒,甚至於還多看了慕九卿幾眼。
這眼神,真讓人不舒坦。
待酒過三巡,慕九卿便找了個借口退出宮宴,橫豎這場宮宴的主角不是她。
再者她若不在場,薄卿寒易放開手腳。
如此想來,慕九卿便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礙手礙腳。原來有了軟肋,或者成為別人的軟肋,都未見得是好事!
慕九卿吹著風獨自一人坐在欄杆處,宮燈四下搖晃,孤影斑駁。
“小姐,夜來風重,要不奴婢讓人去跟姑爺說一聲,咱們先去馬車那兒等著?”紫苑擔慮的望著慕九卿,“要麼奴婢去拿一下披肩,萬一小姐不慎著涼,姑爺怕是要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