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卿前腳進門,後腳便讓人關上了丞相府大門。
“小姐?”管家愣了愣,“這不太好吧?”
“依著他那本事豈是這區區一扇門能擋得住?”慕九卿留下一句話,當即回了竹苑,“到底還是自個的閨房舒坦,呼吸都覺得舒坦。”
紫苑笑道,“小姐這是醋大發了?”
“醋?”慕九卿翻白眼,一屁股坐在軟榻上,快速躺下,“我犯得著吃他的醋?薄卿寒是什麼人?千歲大人,高高在上,你還真以為他會傾心於我?”
紫苑笑而不答,有些東西隻是慕九卿在自欺欺人,薄卿寒待慕九卿如何,隻要不瞎都能看出來!
“你說我會吃醋嗎?”慕九卿忽然翻身坐起,“那阿塔公主生得妖裏妖氣,我丞相府好歹也是大周的一品門府,又豈是番邦女子可以相比?”
“是是是,那阿塔公主不識禮數,話語間又沒有半分矜持,哪裏比得上小姐溫柔賢淑。小姐與姑爺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旁人是斷斷摻合不了的!”紫苑笑著遞上一杯水,“姑爺待小姐好,咱們都是看在眼裏的。”
正說著話呢,外頭便有人來傳,說是相爺在花廳裏等著。
慕九卿就知道,自個回府父親一定要囉嗦幾句。
果不其然,慕東山的臉色不太好,瞅著自家閨女這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更是麵色黢黑,“如此任性,可知後果?已然嫁為人婦,還這般不知輕重。九卿,爹平時是怎麼教你的?”
“爹,女兒如何不知輕重?”慕九卿明知故問,“不過是回來小住,爹這般介意?”
“知道宮裏的消息,第一時間鬧了性子,你可知道後果?”慕東山負手而立。
慕九卿坐定,“爹說的是什麼後果?小夫妻鬧不和,也不過是勸誡兩句。何況我跟薄卿寒並未鬧不和,隻不過是回家小住而已,算不得發脾氣,爹那麼生氣作甚?”
“小住?”慕東山黑著臉,“如今是什麼局勢,你難道不清楚?九卿,在爹麵前擺弄這些,不覺得幼稚?皇上有意讓阿塔公主嫁入千歲府,這事兒在宮裏已經傳開。公主在宮宴上一眼看中了薄卿寒,依著她在東鏡國的地位,給大周的臣子做妻,那是綽綽有餘的。”
慕東山頓了頓,“若是因你一人而招致天下大亂,你可知咱們慕家將會萬劫不複?”
“爹此言差矣,九卿乃是一介女流,怎麼可能因為一己之力而導致禍國殃民之亂?九卿自問沒有妲己之貌,也沒有呂後之能,掀不起這大浪來!”慕九卿行禮,“爹這罵名,請恕九卿不敢苟同!”
“你就作吧!”慕東山氣急,“哪日把薄卿寒惹毛了,小心他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慕九卿眉心微蹙,“爹怎麼胳膊肘往外拐?早前是政敵,所以您始終不同意我與薄卿寒在一起。如今聽著這口音,好似要勸和?”
慕東山冷而不語,女兒大了心思也多,著實是管不住了!
“爹是擔心好不容易締結的關係,又被女兒打破了?之前是宋家,那是他們依附咱們。如今是千歲府,卻是足以毀滅咱們。”慕九卿不是不懂父親的隱憂,“可是爹,如果我與薄卿寒之間連這點情分都沒有,他若是沒有半點忍耐和容忍度,以後相府的日子,還能好過嗎?”
輕歎一聲,慕九卿目不轉瞬的望著父親,“爹希望我幸福的同時,也希望丞相府能永享榮耀。可爹也明白,很多時候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要想兼得,隻能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
慕東山忽然有些看不懂自家閨女了,“九卿,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可知道若是被皇上知曉,會以為你……抗旨不遵。皇帝已經答應了阿塔公主,下旨是遲早的事情!你這樣要麼被下罪,要麼會有一封休書,無第三種選擇!”
“如果薄卿寒是尋常男兒,那麼逃不開就是這兩者之間。”慕九卿笑道,“但他是薄卿寒,恐怕會有第三第四種選擇,隻不過爹要有心理準備,那廝從不按常理出牌。”
慕東山眉心緊蹙,“你是說……”
“他要是能這麼聽話,就不是薄卿寒!”慕九卿行禮,“爹若是沒什麼事,該幹嘛幹嘛,回六部衙門或者是留在家裏等消息都成,隻不過爹千萬不要進宮。”
“你是打定主意要晾著他?”慕東山算是明白了,自家這丫頭不是省油的燈。所幸這丫頭沒入宮,否則還不定會惹出什麼亂子。
慕九卿心想,這個“晾”字用得極好,她就是要晾著薄卿寒,且看看這惹了桃花債的債主,該怎麼處置眼前這種事。畢竟依著薄卿寒那張臉,如果這次沒處置妥當,以後這種事還會源源不斷而來。
回到竹苑,慕九卿有些煩躁,“紫苑,有酒嗎?”
紫苑愣住,“小姐從不喝酒的。”
“去拿!”慕九卿揉著眉心。
紫苑點點頭,當下去取了酒,回來之後卻見著慕九卿麵色微白的靠在軟榻上一動不動。微微輕歎,紫苑將酒壺放在一旁,小心的為慕九卿覆上薄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