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是因為你,你可信?”磁重之音,若晨鍾暮鼓,聲聲叩擊人心。
慕九卿自是不信,不過是尋常女子,哪來這麼大的本事掀起如此滔天巨浪。可不知為何,心裏卻有些莫名的煩躁,她伸手推開他,幾欲起身離開。
可某人豈會輕易放手,“九九……”
聽得這帶著幾分傲嬌的低喚,慕九卿身子一顫,驚覺大事不妙。還不待她邁開腿,已然被某人拽了回來。難得睡醒了精力充沛,自然是不能放手。
臨了,慕九卿連抬手指頭的氣力都沒了。
薄卿寒將她放在軟榻上,溫柔體貼的與她喂飯,可慕九卿總覺得這廝的眼神不太對,仿佛待她吃飽,就會吃了她一般。
她無力的擺擺手,“我累了。”
“放心,待你好些……”他將手中果茶遞過去,“這幾日商議東鏡國使團議和一事,怕是會有些忙碌,但夜裏我定會回來陪你,你莫擔心。”
“我不擔心,這靈玥閣若是沒有你在,反而清靜!”慕九卿忽然幹笑兩聲,“興許我還可以去找阿塔公主下兩盤棋,待你回來之後,千歲府內妻妾和睦,美死你!”
薄卿寒揉著眉心,“胡鬧!”
“你且試試!”慕九卿壞壞的笑著。
“我先去處理公務,你吃完起來走走,權當消消食。”薄卿寒起身,不忘叮囑她,“對了,近日別去湖邊,鮫人受湖水淨化,這幾日約莫會有些變化,莫要驚著你才好!”
慕九卿蹭的坐起身,“什麼變化?”鮫人?如那些野史雜記裏所寫的一般,到時候人身魚尾?齜牙咧嘴,血盆大口?
好奇心滿滿,慕九卿忽然想見一見南珠的變化。
從鳥,到魚,如今還能變成什麼模樣?
“什麼時候變化?”慕九卿追問。
薄卿寒眉頭微挑,“還是讓它繼續做魚吧!”音落,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慕九卿噗嗤笑出聲,“你連一條魚的醋也吃?”
“今晚吃魚!”外頭,傳來薄卿寒陰測測的聲音。
紫苑一臉納悶的進門,“小姐,姑爺怎麼了?忽然想起要吃魚?可是有什麼說道?”
“你莫理他,鬧性子罷了!”慕九卿伸個懶腰,瞧著外頭的天色,暮色沉沉著實有些涼薄,“紫苑,你去湖邊看看,南珠到底在哪?”
紫苑不解,“南珠?小姐作甚,難道姑爺是要吃南珠?”
“沒事,你去看看!這小東西慣來躲著恐怕是有事。”慕九卿有些腿疼,這廝下手可真夠狠,跟豺狼虎豹沒什麼區別。若非她命大,估摸著要被折騰死了。
紫苑點點頭,雖然心中不解,但還是照做。
不過在湖邊,紫苑並沒有找到南珠,以往南珠對慕九卿的事情格外的敏感,嗅著慕九卿的氣息就該出來蹦躂,可這次著實奇怪,安靜得過分。
“南珠?”紫苑喊了兩聲,湖麵平靜無波,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南珠你出來,小姐尋你有事,你若再不出來,小姐可就再也不來見你了!”
誰知平素最怕小姐不理人的南珠,這會竟然毫無動靜。
紫苑心裏覺得不對,撒腿就往回跑,忙不迭推開了慕九卿的房門,“小姐小姐,大事不好,奴婢喊了好一陣,南珠都不曾出現,你說南珠是不是出事了?”
“沒出現?”慕九卿不解,“這東西近來發脾氣了?性子這般大?”
穿好衣服,慕九卿抬步就想往外走,然則下一刻她忽然把紫苑推出門,“你先在外頭等著,莫讓人靠近,我還有些事要處置。”
紫苑似懂非懂的點頭,還沒想明白慕九卿怎麼突然改了主意,房門已經重重的合上。
慕九卿冷眼看著站在燭光裏的黑公子,鋒利的鐮刀散著利利寒光,“你怎麼進來的?”
“我知道這裏有結界,但結界不是萬能的,尤其是對於我!”黑無常盯著她,“我叫黑嚴,我還有個弟弟叫白嚴,他在找你。”
眉睫駭然揚起,慕九卿目不轉瞬的盯著他,“你想說什麼?”
“他可不像我,我不會跟你們玩手段,但他就不一定了。這結界能防妖邪,但我們不是妖邪,相反的……如果沒有我們在中間維持平衡,三界的規則會被徹底打亂。”黑無常冷笑,“屬於妖的結界,根本製不住我們。”
慕九卿想起了慕傾城出事的時候,那堵牆……心裏有些慌,慕九卿抿唇,“白嚴已經來找我了,是嗎?”
黑嚴不吭聲,一身死氣的站在原地。
“可他找錯了人,誤以為慕傾城便是你們要找的人。”慕九卿狐疑的望著黑嚴,“我隻是想不明白,你明明知道真相,為什麼放任你自己的兄弟不管,反而要來我這裏通風報信?”
黑嚴還是不說話,隻是站在那裏跟個木頭樁子似的,一言不發的望著慕九卿。
“為什麼不回答?”慕九卿追問,“是圈套?還是試探?不管我身上有什麼,我都不知道真相,所以你在我這裏是得不到任何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