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子愕然,“你說什麼?”
“你怕是還不知道吧,我是個無主孤魂,以鮫主血肉而織造元魂,重現人世。我從冥府而來,曆經數萬年之劫,若不能浴火重生,豈非白白辜負了這般造化?”慕九卿合上眉眼,周身如鳳凰一般浴火。
“姐姐?”慕惟中駭然,“姐姐你怎麼了?”
“中兒,你別過來!”慕九卿渾身戰栗,“這陣法是個死劫,即便你闖進來,也走不出去,更救不了我!”
她瞬時跌跪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眸色狠戾的盯著妖道玄子,這一次怕是要……肉身的限製,真的無法衝破最後一層冥火,否則就算玄子拚盡全力,也不可能困住她。
“姐姐,你在騙我!”慕惟中也看出來,慕九卿所謂的衝破,其實隻是借口。慕九卿根本衝不破這般牢籠,怕是真的要煉化在內。
下一刻,慕惟中直衝法陣而去。
半空中烏雲密布,一道水龍直衝雲霄,瞬時鋪下法陣。這陰邪詭異的法陣滿是墨色的蛛網纏繞,大有嗜人之狀。刹那間有冷熱交替,火光與水龍碰撞在一處,爆發轟然巨響。
慕惟中的身子就像是折翼的蝴蝶,被強大的力量反彈開來。
“中兒?”慕九卿一聲喊。
一道暗影從天而降,硬生生的接住了慕惟中,擋去了他被法陣彈開的所有力道。一聲悶哼,是爾暉躺在了地上,卻將慕惟中護在懷中,沒有損傷分毫。
“爾暉?”阿鬼持劍,再次衝向法陣,“既然一時劈不開,就一直劈下去,直到劈開為止!”一劍破不開,就兩劍,她就不信她一介妖身,還贏不了一個凡夫俗子的陣法。
阿鬼再次被彈開,卻在這同時,她一掌推向玄子,“既然破不開,就拿你作刀!”
明知道這是死陣,但如果不這麼做,還不知這玄子要怎樣。橫豎不能讓妖道得逞,以他去破陣,興許他會貪生怕死,斂了這陣法。
然則下一刻,玄子卻突然消失了。
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連阿鬼都愣住,“怎麼回事?人呢?”
慕九卿在陣中站起身,“他和陣法融為一體了!”
“什麼?”阿鬼駭然,“夫人?”
“同歸於盡……”慕九卿的意識開始淡薄,她知道人的體力是有限的,所以她也已經支撐到了極限。身後的冥火漸漸的熄滅,等到火焰消失,就再也護不住她了。
“少主?”爾暉掙紮著起身,快速檢查慕惟中,“怎麼樣?傷著沒有?傷著哪兒了?”
“我的反噬都落在了你的身上,我能有什麼事?”慕惟中起身,疾步走到祭壇之下,焦灼的望著困在陣中的慕九卿,“姐姐有冥火在身,為什麼破不開呢?”
慕九卿額頭的汗珠子涔涔而下,“因為這該死的妖道,掐準了天劫,所以將這劫數也都算在了其中,血陣加上法陣,再加上天陣,我這凡人肉身壓根無法突破,所以施展不開。”
“都給我閃開!”一聲高喊,伴隨著薄卿寒身影乍現,拂袖間已經斷了八柱。
原以為如此一來便可破了這法陣,誰曾想,這法陣竟然紋絲不動。如此一來,連薄卿寒都暗暗吃了一驚,這妖道玄子這些年到底累積了多少業障,才能做出這般連妖邪都未必能結得出的邪惡陣法。
“你也覺得奇怪是不是?”慕九卿喘著粗氣,“沒錯,你猜對了,魔族促成了這一切。所以被困在此處不隻是玄子一人的功勞,還有我冥府的業債夾雜其中!”
薄卿寒當下麵色驟改,“焚月,你馬上和天殘一起,無論如何都要守住妖域大門,守住鎮妖石,不許妖族犯入人間。”
“是!”阿鬼忍著傷痛行禮,瞬時消弭無蹤。
“你們兩個退後!”薄卿寒掌心凝力。
爾暉拽著不舍得離開的慕惟中,快速退到一邊,“少主,您是鮫族的希望,也是歸墟最後的希冀,您斷斷不能有所閃失。這些事兒,還是交給他們吧!歸墟不管三界之事,何況還是狐族和冥府的事兒!”
“那是我姐姐!”慕惟中狠狠等著他,“你可知道那是我一母同胞,也是我母親肚子裏出來的。左不過她運氣比我好,當時被母親甩進了相府夫人的肚子裏,生成了相府嫡女罷了!”
爾暉愕然,“那……”
“她才是真正的繼任鮫主。”慕惟中咬牙切齒,“若她死了,歸墟照樣完蛋!”
爾暉駭然,“就算拚了這條命,我也要救鮫主!”
“你省省吧!”慕惟中死死盯著祭台。
狐狸,但願你能救得了姐姐。
然則下一刻,半空驟然一記響雷,刹那間烏雲密布,天地間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就仿佛有人遮住了天,讓人間大地皆陷入了上古混沌之中。
無止境的黑暗,伴隨著陰冷的風,這是……清洗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