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荊楚瑜氣急敗壞地閃過一巴掌,破瓷破碗毫不留情地刮傷了他的拳頭。
血淋滴滴,腥氣一下子擠進空間。
喬憐的臉轉了轉,有了些些應激的反應。
“你,是不是受傷了?”沙啞的喉嚨擠出沙啞的聲音,曾經那些如同銀鈴般靈動的嗓音,跟美好的回憶一樣付之東流。
“你一心求死是不是?”荊楚瑜皺著眉,抬高自己流血的拳頭,“不把曉琳的事說清楚,想死沒那麼容易!再敢摔碗,我叫人打藥給你,看你萬蟻噬心求生不能的時候,還有沒有力氣跟我繼續扛!”
“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你的手——”喬憐伸手在床單前摩挲了幾下,唰一聲撕開床單。雪白的布條像命運裏招搖的妥協,她竟試著去抓荊楚瑜的手?
曾幾何時,她最是著迷荊楚瑜那雙漂亮如藝術家的手。可是失明的痛苦迫使他不得不在不習慣的黑暗裏,用指尖摩挲探觸,無可避免的血淋淋讓她的心疼了多少幅度?
“不用你管!”荊楚瑜厭惡地退開身,胡亂在襯衫上抹了一把,“喬憐你給我聽清楚了。如果還想跟我繼續糾纏下去,就別再做絕食這種沒水平的事!”
女傭李嫂再次端著粥點進來,淡淡的飯食香在喬憐的鼻翼旁若有若無地飄著。
她慢慢撐起身,伸出形同枯槁的手,在桌案台前摩挲了幾個來回。
手指一下子伸進粥碗裏,滾燙的溫度令她下意識地抽回來。
潑灑半身。
喬憐不是不餓,也不是一心求死。
她隻是——端不穩,拿不起,放不下,也……看不見了。
三樓墮下,腦部淤血,終是以壓迫的方式,奪去了她的視神經。
她睜開眼睛的瞬間,就意識到那個殘忍的現實。
那一刻的喬憐,沒有絕望也沒有崩潰。她隻是在想,當年的荊楚瑜是怎樣把笑容綻得如此樂觀而美好呢?
他是個那麼善良那麼正直的男人,如果知道曉琳是因為——
他心裏得多難受?
喬憐深吸一口氣,抱著半倒的粥碗,一口口咽進幹澀的喉嚨。
隻是她不知道,此時的荊楚瑜就站在門口,始終沒走。
“你的眼睛…….”荊楚瑜倒吸一口冷氣。
喬憐的肩膀驀然抖了一下,粥碗咣當一聲墜地。她慌亂翻身下床,瓷片壓在她單薄的手掌和膝蓋上,痛到幾乎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