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長淵緊閉著的雙唇突然微微一動,似是想說些什麼,卻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赫連月慢慢悠悠的朝著宇文擎天的寢殿走去,走了一半,周管家便來請了。赫連月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宇文擎天想要見她,點了點頭後,便輕車熟路的進了宇文擎天的寢殿。
寢殿她不是第一次來了,所以並不覺得陌生,信步入內。
殿內很是清冷,周圍一個侍奉的下人都沒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藥香味。
再走幾步,赫連月便看到了宇文擎天。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同,他並未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相反的,他一身錦緞,披散著長發,靜坐在寬大的床榻上,十分仔細看著折子。此刻的他,雖不同於往日那般氣勢如虹,但氣色也還算不錯,一點也沒有身中劇毒的樣子。
見到赫連月出現,他輕輕抬了抬眼皮,他看了赫連月一眼,握著折子的手微微一顫,他啞著嗓子顫聲道:“你,回來了?”
宇文擎天這個反應,赫連月便徹底意識到,自己的易容術有多麼的淺白,其實分分鍾就能被人看出來啊!
連宇文擎天這個相對來說心中沒那麼多計較的人都一眼看出了她的身份,想來,宇文長淵和宇文弘鈺定也是早就看出來了,隻不過,他們的演技明顯比自己好太多,以至於她竟然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以為自己騙過了他們……
“是啊,我終究還是回來了。”赫連月挫敗的歎了口氣,看著自己精心的妝扮,越發的覺得自己多此一舉。
宇文擎天定定的看了她一會,然後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鋪,道:“你坐過來些,本王有些話相同你說。”
赫連月站在原地沒動,道:“無妨,我站一會就好。正好,我也有些話想和你說。”
宇文擎天見赫連月一臉疏離的樣子,眼裏閃過一絲痛色,他攥緊了拳頭,咬著牙用沙啞的聲音道:“你就真的那麼厭惡本王?既然如此,為何還要來看本王?你大可以離開東陵,永不再回來!”
“是啊,我這麼討厭你,為什麼還要來看你呢?嗬,看來是我犯傻了,我還是先走了,寧王殿下保重。”赫連月顯然討厭極了宇文擎天此刻的這種態度,她何曾欠過他什麼?當初在皇宮裏她被太後如此陷害,他們都未曾相信她,現在她不計前嫌回來幫他們,沒想到還要遭到如此冷臉,既然如此,她何必犯賤?
說完,赫連月轉身就走,頭也不回那叫一個決然。
“噗通”
赫連月剛走沒兩步,身後便響起了宇文擎天從床上摔下來的聲音。她一個沒忍住,轉頭看去,卻發現宇文擎天整個人虛弱的伏在地上,唇角緩緩流出一行黑色的血液。他咬著牙,試圖起身,卻顯然隻是徒勞。
赫連月心中一緊,心道,宇文擎天的身體果然沒有看起來那麼好!
雖然眼前這個男人確實渣,可他畢竟也曾經待她好過,而且現在被害得如此淒慘,赫連月終究還是沒狠下心,往前走了幾步,將宇文擎天扶上了榻。
“你走吧,本王不需要你來可憐。”抬手輕輕拭去嘴角的毒血,宇文擎天垂下眼瞼,失魂落魄道。
赫連月“哦”了一聲,抬步便走。
宇文擎天沒想到她又是一次毫不猶疑轉身離開,竟然沒動一點惻隱之心,終究是沒忍住,一把抓住了赫連月的手腕。
“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宇文擎天強行將她拉回來,一把將她圈入懷中,在她耳邊咬牙切齒的說道。
赫連月身子沒動,臉上的表情卻是一片清冷淡漠,她目光定定的望著窗外,語氣涼涼道:“我如何狠心了?縱然我嫁給你時,你未曾給過身為王妃的我一分好臉色,我也不曾恨你,隻是沒什麼好感。可是後來在知道你是被人下了蠱才會對林嫣兒如此偏袒後,我便願意去原諒你,甚至是接受你。可是呢?那日宮中,你是如何看我的?你又是如何說的?”
宇文擎天臉色一白,那日他對她說了什麼,他怎麼可能忘記?!
當他知道太後沒死,所有的這一切不過都是太後為了利用赫連月來陷害宮無禦所設下的計劃時,他又是怎樣的心如刀絞!
赫連月消失了多久,他就被悔恨痛苦的情緒折磨了多久,以至於當意識到自己中毒後,他非但沒有想辦法解毒,反而任由毒素漸漸深入自己的體內……
宇文擎天能夠感覺到赫連月的冰冷和決絕,可是他已然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心,手臂牢牢地鎖著赫連月,痛不欲生道:“原諒我,原諒我……求你了。那日……若你我互換身份,我挾持了你最疼愛的小妹,所有害死你母親的證據都指向了我,你可還會選擇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