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到現在為止,也隻和朗姆在一起喝過一次酒,那是在麗奧已經變成了童依夢之後,那天,他的心情好像很不好,喝了很多的酒,他才在醉酒的朗姆那裏,知道了他和麗奧之間的故事。
麗奧原本出生在一個商業世家,家中腰纏萬貫,她自然也是如同公主一樣長大,而朗姆,就是她家傭人的孩子。麗奧囂張跋扈,從來不曾將他放在眼裏,而當時她們都年幼,也曾在一起玩耍過,但是他知道,其實他隻是麗奧的一個玩具。
長大之後,朗姆成了麗奧的保鏢,每天看著她醉生夢死的過生活,在紙醉金迷的上流社會裏,不斷的戲耍著,然後他就像是一個猴子一樣,被她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成了她和他那些所謂的上流社會的朋友的玩物。
他感覺他在她的世界裏就是一個隨時取樂的笑話,可是就在這樣的笑話裏,他愛上了這個無時不刻不像是一個公主一樣的女人。
這種喜歡,在日漸卑微屈辱的心靈中日益滋生,逐漸變成自己病態的愛情。
然後有一天,他忽然決定要離開她的身邊,去尋找屬於自己的未來,可是他一無所有,想要創業,卻沒有能夠創業的資本和能力,可是他已經等不及,等不及和她齊頭並進,等不及將她帶給他的所有屈辱都如數奉還給她。
於是他走向了黑暗,在黑暗當中日益崛起,有了自己的黑暗勢力,這一路的摸爬滾打,更加造就了他扭曲的性格。
他在自己羽翼逐漸豐滿起來的時候,親手毀掉了她的家族,又以她家人作為要挾,親手將她囚.禁在自己的身邊。他讓她愛他,他要親手掰碎她一如既往的驕傲,他引以為傲,並且以此取樂。
於是兩個人的愛情,開始變得互相報複,他病態的喜歡,成為壓迫她呼吸最致命的毒素。於是陰差陽錯,他親手將她推向萬劫不複,而他,而開始任由自己的商業帝國陪著她一起淪陷,一並陪葬。
其實,他早就應該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未來,是一個萬劫不複的深淵,而他這樣縱身一躍,為的是所謂的愛情,卻並不是轟轟烈烈的粉身碎骨。
董興亞不知道自己在這樣的地下室躺了多久,隻知道在這樣極度缺少食物和水的環境下,他的體力開始逐漸不支,甚至是走向死亡的邊緣。
一次一次,他從昏睡當中醒來,然後又在黑暗當中昏睡過去。
他以為他會死,會和童依夢一起,變成這個地下小屋子裏麵的兩具無人問津的屍首。然而,命運似乎還沒有讓他這樣解脫的意思。
他被中國的警察找到的時候,似乎是一個午後,他被點了葡萄糖,然後從已經泛出腐敗氣味的小空間裏抬上救護車,等待著他的,還有冷冰冰的手銬。
他知道,自己的餘生可能要在牢獄生活中無聊的度過。
不知道多長時間不曾見過光線的眼睛,對於光線十分的敏感,他閉上眼睛,還是被光線照射的眼前通紅一片,忍不住有淚水沿著眼角不斷的流淌下來,濕了他一整張臉。
然後他聽到人群中傳來喧鬧的聲音,說在地下室找到了渾身潰爛的童依夢。或者是最後的同病相憐,他勉強睜開自己的眼睛,在自己被送進救護車的車廂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剛剛被男人們從地下室抬出來的女人。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很髒了,身體和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潰爛,可能是在沒死之前就已經開始潰爛了,他不止一次聽到她咆哮著要藥物。估計那時候,就已經到了她的大限了,於是她皮膚破潰,直至感染死亡。
或許是因為他的眼睛睜的太開,接受不了外界赤裸裸的光線照射,他的眼底蓄滿了淚水,在刺痛中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有大顆的淚水砸落下來。
在被關進監獄之前,他問了賀文山最後一個問題,夏一冉怎麼樣了。
賀文山的臉頰很冷,對著他的殘酷的勾起嘴角。“她要結婚了。”
不似最開始自己想象的那樣歇斯底裏,他甚至緩緩的勾起了自己的嘴角,真好,人和人的一生果然是不一樣的,童依夢臨死之前哭著說自己這一輩子都沒人愛過,而夏一冉呢?因為愛她的人太多,經曆的痛苦也很多。
所以,地獄還是天堂,或許真的說不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