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令歌安排沐氏下去休息,衛映彤便撐著下了床。
身體每況愈下,即使很努力地調理了,可是卻不見好轉,甚至現在還開始吐血了。
之前翻看過陳亦雲的醫術,上麵說,開始吐血了,人就活不長了。
即使她時間不多了,她也要開開心心地過好每一天,不給自己留遺憾。
隻是不知母親到時白發人送黑發人,是何種心情。
一路上衛映彤都有些出神,所有人看見她都行禮問候,不再有人說三道四,也不再有那些難聽的閑話,可即使如此,她卻開心不起來。
天真冷啊,聽欽天監的人說,今晚又要開始下大雪了。
梅花開的更豔麗了,像鮮血一樣。
大概每一朵梅花,都是一個人的鮮血染紅的吧。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人離開這個世界了,有的死於謀殺,有的死於非命,有的死於使命,有的死於正義。
那她呢?她以後的死亡有什麼意義呢?
天牢在宮外不遠處,衛映彤讓人準備了馬車,出了宮。
她沒有告訴沐氏,不想讓她一起去,不想讓她看見衛承後傷心難過。
都說天牢是陰氣極重的地方,那裏有很多冤魂,守衛帶著衛映彤剛走進去,就聽見了一聲接著一聲的喊冤求饒。
每個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哪怕是真的犯了死罪,他們也會喊冤為自己開脫,衛映彤沒資格判斷他們的真假,便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她不想看到那些人猙獰的麵孔。
丞相府除了衛珍珠衛承劉氏之外,就隻有書琴和衛承手底下最親近的那幾個人被關了進來,其他的小廝以及丫鬟都是不知情的人,寧瑾並沒有牽扯到他們。
牢房分為了男女,衛承和侍從被關在了一個牢房之中,見衛映彤來了,隻抬眸看了一眼,便低下了頭。
“衛丞相,別來無恙啊。”衛映彤微笑著,居高臨下地看著衛承。
她不是觀音菩薩,無法對誰都做出寬恕,衛承對她和沐氏所做的一切,不值得衛映彤對他有任何同情。
從小就沒有體會過父愛的她,對這個男人沒有絲毫的親情感。
衛承沒有說話,別開了頭。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我娘還在想著怎樣才能讓你保住性命,她想救你,甚至因此跪著求我,你對這個女人,可曾有過她對你的一成情意?”
衛承的手抖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是恨透了我,在心裏罵我是個白眼狼,應該在十八年前就把我掐死的。你應該做夢都沒有想到,你的親生女兒,竟然成了你的絆腳石,讓你成了死囚犯吧?”
不知為何,衛映彤其實是想來好好跟他道個別的,可是一見麵她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怨氣,心絞痛至極,硬憋著沒讓眼淚流下來。
她不能讓衛承看笑話,從小到大,不管別人怎麼欺負她,她也從來沒有哭過。
“你可以恨我,甚至可以詛咒我不得好死,但是你是咎由自取,你若不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誰能把你怎麼樣?你放心,你死後,我會和娘好好活著,活得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