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靜賢“嘭”地就跪了下去。
長念笑:“跪什麼,跪這身龍袍?朕脫下來在龍椅上放著,你們跪個夠可好?”
“陛下息怒!”
“朕不怒。”長念咧嘴,“朕感謝你們替朕分憂呢。”
馮靜賢:“……”
葉將白在國公府裏望著蕭蕭落葉,安靜地聽著人稟告。
“陛下不知為何朝馮大人發了火,但聽聞午膳用得尚好,隻是鎖在禦書房裏不肯見人。”
微微一哂,葉將白道:“她那人,就是愛鑽牛角尖。”
懷渠形勢嚴峻,但輪不著她來親自操心,如今朝中臣心漸漸安定,她要做的就是繼續籠絡人心,將他麾下尚有反骨之人一一掰正,這皇位才能坐得穩。
風停雲和林茂都覺得他是在用孩子控製趙長念,隻有葉將白自己心裏清楚,他是把自己的勢力雙手捧著給她,偏生她還懷著戒心,不肯好好收。
真是令人操碎了心。
“繼續盯著,一旦陛下膳食用不好,便來回稟。”
良策欲言又止,他覺得自家主子管人家吃飯實在是太……可主子就執著於此,絲毫不覺得自己比內務府大總管還體貼。
“是。”
過了兩日,葉將白上朝的時候往龍位上看了看,發現趙長念臉色不錯,心情似是也還好。嘴角帶著笑意,哪怕下頭那不知死活的巡察使正在稟呈懷渠的消息,她也麵不改色。
長大了啊!葉將白突然有一種老懷安慰之感。
然而下朝之後,他被攔在了禦書房外。
“陛下批閱奏折,傳令任何人不得進去。”紅提顫顫巍巍地攔在他麵前,“陛下還說了,進去一個人,晚膳就少吃一碗飯。”
葉將白:“……”
這種明擺著是威脅他一個人的話,聽得他簡直是怒火中燒:“她覺得這麼說我就不會進去了?”
紅提咽了口唾沫,抖得更厲害了。
葉將白臉色陰沉,重重地哼了一聲,往前走半步,轉了個圈,踩著腳下青磚就往外走了。
紅提嚇得麵無人色,好半晌才緩過神來。
“阿彌陀佛。”她喃喃念著,看了一眼身後緊閉的大門。
禦書房裏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
劉禦醫奉旨離京,家裏人哭天搶地,一邊收拾行李一邊道:“老爺,實在不行您就跑吧,那地方聽說天天都在死人,老鼠吃死人養得溜圓!前些天去的幾位大人不是都尋由頭跑了嗎?您也多為自己想想。”
“婦人之見。”劉禦醫搖頭,“我跑了,你們會跟著被株連,都老實待著,等我回來。”
“可是老爺……”
“行了。”抱起自己的小女兒親了親,劉禦醫眼眶微紅,一咬牙,還是轉身出門。
懷渠斷糧斷藥,已經是無人能管的地獄,他這一去,怕是回不來了。
長歎一口氣,劉禦醫掀開了停在府外馬車的車簾。
長念坐在車裏,朝他笑了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