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東風漸冷,吹得窗戶上呼呼作響。

嶽靈心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身上好想有一團火在燒似的,流了不少汗。最後她無奈地翻坐起來,下床倒了杯水喝。

腦子裏盡是白天發生的那些事情。或許是忽然知道了跟蘇沐漓有關的那麼多秘密,嶽靈心一時有些吃不消,腦子裏更是不斷想起蘇明軒的麵容和那些詭異的對話。喝了一大口涼水進去。總算覺得心口鬆快一些了。

嶽靈心走到書桌前,把燈芯撚燃了坐下,抱過來厚厚一疊醫書。前段時間為了應對跟耽棠的比試,她特意找來的各種中醫典籍,現在倒也是研究明白了不少,尤其是對各類藥材,也有一個淺要的了解,卻未曾聽說過什麼血瑙仙芝。

想起七元聽到這個名字時的驚訝,嶽靈心下意識地覺得這個東西很重要。

昏黃的燈光照在老舊的書本上,看起來有些吃力。

嶽靈心放慢了速度吃力地找著跟血瑙仙芝相關的資料……

夜色悄然流淌,第二天早上碧水進來伺候的時候,發現嶽靈心趴在書桌上睡著了,麵前的書還翻開著,上麵畫著一種紅色的靈芝,通體透亮,如瑪瑙琉璃,光彩熠熠。碧水正與細看,卻吵醒了嶽靈心。

“小姐,你怎麼在這裏睡著了?”

嶽靈心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在床上睡不著,就起來查點東西,誰知道就睡過去了。”說著“啊切”一聲打了個噴嚏,趕緊裹緊了身上披的衣服。

“用熱水洗洗,今天還得去醫館呢。耽穀主在神醫穀沒回來,可再少不了小姐你了。”碧水擰幹了毛巾,遞到嶽靈心手上。

嶽靈心一邊洗漱,一邊交代碧水今天去查一下唐家堡群英會的事情,然後又說她今天得先進宮去一趟,讓李嬤嬤先去醫館看著。

梳洗完之後,嶽靈心早飯也沒顧得上吃,就匆匆忙忙地進宮去了。因為這段時間接待使臣,江玹逸特別賜了她一枚隨意進出皇宮的腰牌,即便是沒事的時候,嶽靈心也能進宮去。

江玹逸給了南鉞使臣十天的時間考慮,如今已經過去兩天。

等回信的這段日子,周墨似乎很老實,平時就在別苑走動走動,或者去花園看看雪景,倒是沒有再試圖去闖梅園。薑凡派人一直暗中盯著他,也沒發現他有什麼異常舉動,反而擔心周墨就此收手,那麼他們就再也沒辦法知道他那日究竟是為了什麼偷摸溜進梅園去的。

陰冷的天氣,細雪紛紛。

周墨站在房門口搓著手,朝手心裏嗬氣。

一名南鉞使臣前來問安,寒暄之後,跟周墨聊起家國大事。這人問道:“大人,這和談到今天的地步,怕是很難繼續進行下去了,我們為何還要呆在這裏,不若盡早回去準備接下來的戰事。要跟閔朝對抗下去,可是一場艱苦卓絕的鬥爭啊。”

“是啊,要跟閔朝打下去,對我們絕對沒有好處,所以本官已經隨報請旨聖上,力求聖上同意大閔皇帝的和談條件。”周墨答道。

“什麼?同意?可是這大閔的條件也太侮辱人了,怎麼能讓吾皇受這樣的委屈呢?周大人,你……”

“大丈夫能屈能伸,陛下若是要為萬民之主,必定要懂得取舍。學會隱忍而厚積薄發,今日的低頭是為了來日能夠不被限製地發展,有朝一日,我南鉞必定能卷土重來。到時候,就是十倍、百倍,我們也能將這屈辱還回去!”

那官員聞言,陷入沉思之中。

周墨繼續說道:“個人榮辱與家國興亡,孰輕孰重,你可有想明白?今日陛下為保全我南鉞子民,而向閔朝低頭,換來的是什麼?是百姓的感動和愛戴,與百世流芳的聖主美名啊!”

“周大人這麼一說,下官明白了。”那人拱手說道。

周墨拍了拍這人肩膀,望著雪天,“下雪了,我去走走,也看看這閔朝的冰天雪地。咱們南鉞國都,可是很少能看見這樣的美景。哈哈哈!”說著,周墨舉步朝院外走去。

走出沒多遠,迎麵來了兩名丫鬟,手裏都端著東西,看樣子是要往哪個宮送小吃。兩個女子一邊走,一邊難免多話聊起宮內的新鮮事來。

仔細聽來,兩人好像提起了“梅園”二字。剛走過的周墨,不禁停下腳步,回頭看一眼,又跟了上去,聽那兩人細說。

“梅園那邊好像要拆掉了。”

“梅園?”

“對啊,就是那個,以前老有傳聞說,不太幹淨的那個地方,聽說是太祖皇帝的某位嬪妃居住過的別苑。後來那位嬪妃神秘失蹤,也有說是離奇暴斃或者因為某種原因被滅口的,反正就是不太正常的樣子,那個地方也變得陰森森的,久而久之就被棄置了。近來聽說那地方又鬧了不幹淨的東西,內務司報到皇上那裏,皇上便下令說,準備把那地方拆了。”

“這宮廷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唉,反正也不幹咱們什麼事,咱們隻要做好分內之事,伺候好柳妃娘娘,就什麼事都沒有。走吧走快,快點,待會兒湯涼了,柳妃娘娘該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