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知道唐雪柔跑出了驛館,見嶽靈心追了出去,心裏雖然有些擔心,但還是忍住了。他說那些話,本就是想讓唐雪柔知難而退,如今這結果,也算是他想要的。
隻是為什麼,心裏竟然會有一絲疼痛的感覺?就好像是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正從自己的心尖上慢慢地抽離出去。
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秋收。”顧小月看見秦洛盯著門口發呆,輕聲叫了一句。秦洛回過頭來看著她,她微微皺起眉頭,說道:“你去看看唐大小姐吧,她現在,應該心裏也不好過,總感覺,是我搶了她應有的……”
“別瞎想。所有的決定都是我做的,不關你的事。他們要怪、要怨,也都是我的原因,就讓秋收替秦洛承擔失憶的罪過吧。”秦洛說著,走過來拉了拉被子,給顧小月蓋好,“時辰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就上街準備婚事所需的東西。”
“明日?”顧小月訝異地睜大眼,似乎也覺得秦洛行事也太著急了點。
但是,他怎能不著急?他一日沒有了結此事,唐雪柔和嶽靈心就可能一日不死心,那麼顧小月甚至是其他所有人,都可能處在危險之中。他甚或還有一點害怕,萬一他突然想起從前的事情,到那個時候他該做怎樣的抉擇?他不知道。所以,他隻能讓自己越快安定下來越好,到時候即便後悔,也不必再麵臨艱難的選擇。
顧家因為他而家破人亡,他怎麼能丟下顧小月一人不管呢?
秦洛靠在床邊守著顧小月入睡,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他打起精神細細一聽,是嶽靈心的聲音。
“碧水,快把我的藥箱取過來,雪柔受傷了!”
隻是這麼一句,隨後便是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亂成一片。
唐雪柔的房間和顧小月的房間,中間隔著一間秦洛的屋子。此刻他在顧小月房裏,聽不見唐雪柔房中情況到底怎麼樣了。不過方才嶽靈心那一句“雪柔受傷了”,卻讓秦洛懸著一顆心放不下來。
唐雪柔是千金大小姐,從小到大哪受過這樣的苦楚,若非為了找他,跑到這種地方來,她也不會這樣。而且,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方才是自己把唐雪柔逼走,她如今在外麵受了傷,自己怎麼也脫不了幹係。
就這麼想著,他猛地抬頭,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唐雪柔房門前。
屋裏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話,唯獨聽不到唐雪柔的聲音。
秦洛有點焦躁地在門口來回轉悠了兩步,幾次想敲門進去,但最後卻都收回了手。過了一會兒,他聽見腳步聲朝門口走來,趕忙退到旁邊,推開自己房門躲了進去。然後就聽見了嶽靈心跟蘇沐漓說話。
“刀口很深,還好隻是傷到了胳膊,否則怕是性命難保。”
“樹林裏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會對你們下手?還是上次那些人嗎?”
“應該不是。這些人是衝著綏王的人來的。”頓了頓,嶽靈心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郭榮和小翠呢?你看見他倆了嗎?”
“沒有。怎麼了?”
“剛才在樹林裏,他們應該是和我們一起的。”
“那種情況下,我哪還注意得到別的人?所幸你沒有受傷,唐大小姐也無大礙。這種非常時期,你們再不能到處亂跑,知道了嗎?”
“我又何嚐想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本以為把雪柔接過來,一切都能迎刃而解,誰知這秦洛這般冥頑不靈,想想也是生氣!我嶽家軍裏,怎麼會有這麼死腦筋的人!”
“這也怪不得他。他現在沒有記憶,對他來說,小月就像他的親人一樣,他自然是要以保護自己的親人為重。”
“親人?哪個親人會用這種方式,欺騙一個在乎自己的人呢?顧小月若真是把秦洛看得重要,就該早些醒悟,而不是走到現在這一步。”
“這是什麼意思?”蘇沐漓不解地皺起眉頭,聽嶽靈心的話,好像秦洛他們三人的事情變成現在這樣,都是顧小月刻意造成的一般。
“那日顧小月受傷,其實……”
嶽靈心正要說下去,碧水忽然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大喊道:“小姐!家裏來信了!”
“信?”嶽靈心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她到這小鎮來,也沒有幾個人知道,而且她出來辦事,若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家裏是不會給她寫信來的。於是她趕忙從碧水手中拿過信,拆開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