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挨了一頓毒打,但所幸未傷及筋脈骨骼,隻要休養幾日便能痊愈。
但嶽靈心卻是等不及了。
這日南鉞邊關來了書信,是蘇沐漓親手所寫。
此前嶽靈心剛在房中梳洗完畢,出來便瞧見秦洛徘徊於顧小月門外。自昨日秦洛悔婚,於眾目睽睽之下撇了顧小月這新娘,跑去追唐雪柔,而後恢複了記憶,自然更不可能再繼續這場荒唐的婚事。
“秦洛,你傷病未愈,怎麼就出來了?”嶽靈心上前問道。
秦洛捂著胸口,臉色蒼白,看了一眼麵前緊閉的房門,露出為難的神色。
“這次所有的事情皆因我而起,小月也是有情有義之人,這四年若非她悉心照料,我也不可能活到今天,如今我恢複記憶,自然不可能再舍下雪柔,隻是這樣定會傷了小月,而這也非我所願。此刻我也不知有何顏麵,該如何向她解釋。”
“感情畢竟是兩個人的事情,任何多餘的人,但凡插足必定受傷。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若現在不與小月說個清楚,隻怕日後會傷到更多人。”嶽靈心耐心勸導,但這個決定,還是要秦洛自己來做才行。
秦洛歎了口氣,猶豫片刻,終於還是抬起手來敲了敲門。
半晌,裏麵並無答複。
秦洛便又繼續敲門,卻始終聽不到回音。秦洛不由皺起眉頭,心生疑竇,“小月,你開門,我有話跟你說。你要再不開門,我就自己進來了!”
說罷,秦洛聽著響動,與嶽靈心麵麵相覷,顯然嶽靈心也覺得事情不對勁。昨日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小月又是要強之人,以她敢對自己下手的秉性,萬一在這件事上受挫,一個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可怎麼辦?
秦洛也是這般想法,旋即推門而入,隻見房中空無一人。他疾步走進去,環顧一圈,看房間裏收拾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甚至有些無人居住的意味了。
“小月人呢?”秦洛心頭疑惑,回頭看見嶽靈心走到桌邊,拿起了桌上的一張紙條。紙上是顧小月的筆跡,她沒有念過多少書,字寫得並不好看,但好歹能夠辨認。
“她留下書信說自己走了,望日後兩不相見,再無相幹。”嶽靈心抬頭看著秦洛,他從嶽靈心手中拿過書信,確認一番,目中顯出焦灼之色,轉身便朝大門去。
嶽靈心趕忙叫住他,“你現在追也來不及了。看這筆墨已經有些時辰了,想必她是昨夜夜深人靜時離開的,就是不想讓我們看見。如今之局麵,悄然離開於她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恐怕她也想給自己留下最後一分尊嚴。”
秦洛垂下手臂,喃喃道:“她有恩於我,我卻傷她至深……”
“人生在世,終都逃不過一個命字。多少人苦於算計,到頭來還不是一無所有?罷了,我先去稚兒的房間看看,小月這一走,那孩子總得有人照顧。”嶽靈心說著退出房間,去稚兒那邊查看一番。
興許顧小月知道自己孑然一身,難以照顧一個孩子,何況她一個沒有嫁人的女子,帶個孩子總歸影響不好,便把稚兒留在了驛館,嶽靈心和秦洛他們自然也不會不管稚兒。
好在那孩子跟秦洛還有幾分親近,不然顧小月這一走,稚兒怕得哭鬧好幾天。秦洛逗著稚兒玩耍,心中也覺得這孩子可憐,唐雪柔見了,猜出秦洛的心思,寬慰他說:“秦大哥,你放心吧,日後這孩子便當成自家兄弟來養,隻要有我們一日,必不會虧了他。”
“小柔……”秦洛感激地笑了笑,握住唐雪柔的手。
唐雪柔低眉淺笑,如今有他相伴,她還有什麼別的是不能將就的呢?何況她向來心善,即便稚兒隻是路邊一個孤童,隻怕她也會不忍丟棄。
嶽靈心看他們郎情妾意,心頭也感些許寬慰,這麼久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但是眼下,仍有難題。
“你們要想照顧稚兒,還需先處理好你們兩人之間的事情。這次唐堡主派人出來接雪柔回京完婚,公然違約,已表明態度,此事若非皇上出麵,恐怕唐天南不會買賬。隻是眼下我無法回京,隻能修書一封,讓薑凡帶你們先行回去,請皇上庇護。不過,皇上那邊我也說不準,畢竟他之前肯幫我將雪柔從京都帶出來,已經出乎我意料之外,如今我不能當麵陳情,而他身邊又有祝玲瓏在,我很難把握他的心思。”
“可我倒覺得,皇上是向著你的。”唐雪柔這段日子雖與嶽靈心相交,但畢竟沒有刻意探尋嶽靈心過去之事,所以並不知曉嶽靈心與江玹逸的糾葛,隻知嶽靈心乃是廢後,可又相信眼見為實,而在她眼中,江玹逸並非冷酷無情的前夫,而是處處幫著嶽靈心,至少在她的這件事情上,江玹逸可也是因為嶽靈心才改變了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