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玹逸捂住肩膀,抬起頭來看著嶽靈心,微微擰起眉頭,或許是因為看她手裏比劃著簪子,如此劇烈地辱罵他和掙紮,他也不敢再靠近上去。也或許是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瘋狂。
嶽靈心見他收斂了獸/性,才稍微放鬆了些,卻拚命用手擦著嘴,好像要清除掉他留在身上的所有痕跡。
“你就這麼討厭朕?”江玹逸的手慢慢握起拳頭。
“明知故問有意思嗎?”嶽靈心咬牙切齒地說,用手摸著身後的牆,小心地往外挪動。
“為什麼?因為朕曾經對你做過的那些混賬事情?因為你爹的案子,朕一開始沒有相信你?還是因為……”江玹逸的語氣突然感性起來,倒讓嶽靈心措手不及。
她看著他愣了好久,才想起反口,“因為曾經愛過,但被你親手葬送了。我早說過我們之間再無牽扯,但你卻還不肯放過我,到底還要我怎麼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麼?”
“如果朕告訴你,朕是在挽回,你信嗎?”江玹逸苦悶卻又認真的表情,包括他嘴角無奈蔓延的苦笑,都好像在說明著他的真心。
也許是太了解他,所以嶽靈心驀地心慌起來。
他不會是講真的吧?
“皇上別開玩笑了。”嶽靈心慌慌張張地轉身要走,又被江玹逸一把抓住手腕,她立馬將簪子橫在兩人中間,防備江玹逸再做出什麼混亂的事情來。江玹逸見她對自己一副戒備的模樣,知道再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何況他心裏總還想為自己保留幾分自尊和顏麵,他方才衝動下把那些話脫口而出,既然嶽靈心這麼說了,他隻能順水推舟,閉上了嘴,可還是不願鬆手放她走,竟一時僵持不下。
蘇沐漓被秦海攔了下來,等了好一會兒,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就算江玹逸有什麼單獨要跟嶽靈心講的話,現在也應該講完了。於是他順著江玹逸和嶽靈心走的方向快步去尋,著急的樣子好像生怕自己去晚了就會有什麼不好的變故似的。
他順著這條路走,好一會兒才看見江玹逸和嶽靈心在前麵那個偏僻的院子裏。江玹逸抓著嶽靈心的手不放!
“靈心!”蘇沐漓心頭突的一下,都說女人比男人敏感,但其實男人也有敏感的神經,此刻蘇沐漓就像是被人戳了一下那條平時都隱匿著的神經,立馬衝了上去,拉住嶽靈心的同一條胳膊,不動聲色地將她的手從江玹逸手裏撥了出來。
“嶽靈心……”江玹逸並不甘心,上前想靠近嶽靈心,可嶽靈心一想到他剛才發起瘋來的樣子就覺得可怕,下意識地往蘇沐漓身後躲。
蘇沐漓感覺到嶽靈心身上發出的求救信號,便往前站了半步,伸手護住她。他和江玹逸差不多高,兩人之間的對視直接而又赤/裸,仿佛正有兩簇激烈的閃電正在互相傳導,隨時可能會爆炸。
“你讓開。”江玹逸強壓著憤怒,惡狠狠地盯著蘇沐漓。本看著嶽靈心怕他的樣子,他已經有些想要放棄,可蘇沐漓突然冒出來當護花使者,反倒激起了他的憤怒和鬥誌。
蘇沐漓回頭看了一眼嶽靈心,她臉上帶著嫌惡的表情,他挺直身子回絕道:“她不想跟你說話,皇上還是先離開吧。”
“你讓開!”江玹逸一聲怒吼,嚇得早春的鳥兒從樹上撲騰著飛走了。
蘇沐漓卻是麵不改色,直視著江玹逸,嘴裏幽幽地吐出兩個字,“不讓。”
江玹逸一把揪住蘇沐漓的衣襟,拳頭握得咯咯作響,“蘇沐漓,你不要以為朕不敢動你。”
空氣中陡然蔓延開來濃烈的硝煙味,好像連周圍那些微小的生物都能感覺得到,空間一下子變得莫名的安靜,靜到嶽靈心咚咚的心跳聲都聽得如此明顯。
“你到底想怎麼樣?”嶽靈心怕江玹逸真對蘇沐漓做什麼,連忙上前把他們拉開。
“皇上自然可以對付我,但即便這樣,我也依然會站在她的前麵,隻要她不願意,我就會替她擋住你。”蘇沐漓抓住嶽靈心的手腕,不讓她上前,怕江玹逸想要對她怎麼樣。
江玹逸看著眼前兩人互相擔心的模樣,心裏好像被人用一雙手緊緊地攫著,讓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他不斷地想到,她也曾這樣不顧一切地站在他身前,用她的柔弱之軀替他擋住所有的風雨,直到保他登上大統之位,而他竟然為了一點可笑的自尊心,親手將她推開,越來越遠,直到終於把她推到了另一個男人身邊,諷刺的是偏偏就是這個時候,他才看清楚她究竟有多好,而他放開了她的手,究竟有多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