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靈心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她知道一旦這些人出現,她的處境會很不利,而這直接關係到她可能無法再幫蘇沐漓擋住這些人。

她從未在麵對這些人時如此緊張過,想著盡全力能多撐一秒鍾是一秒鍾。

而那個高大人自然也是直接就向她走了過來。

“皇後娘娘,真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看到你。如果微臣沒有記錯的話,你現在應該是在後宮自己的寢宮裏,而不是遠在宮牆之外的蘇府吧!”

嶽靈心故作鎮定地答道:“蘇家主與本宮和皇上都有交情,聽說他臥病在床,本宮隻能不顧之前的約定,先行趕來一步,沒想到,高大人竟然也這麼快。”

高大人忽略了嶽靈心的質問,直入話題道:“皇後娘娘大概是忘了,你可是當著整個朝廷的大臣們作出的承諾,在關於皇上的情況尚未明朗之前,你絕對不能踏出清秋院半步。如今無論是出於什麼理由,你也不該出現在這裏!”

“一碼歸一碼。本宮作出的承諾,便是違背了,讓本宮一人承擔責任便是,但這和今夜在蘇府裏發生的事情不相幹,高大人似乎也沒有理由幹預朱統領的職責吧?”嶽靈心知道自己肯定是躲避不過了,現在唯一能想的,就是幫蘇沐漓拖延時間。

高大人旋即用眼角餘光瞥了眼旁邊的蘇明軒,兩人目光相接,意會著什麼。高氏很快開口說道:“朱統領是負責維護皇城安全,如今城中局勢動蕩不安,急需人手安頓,朱統領卻為了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調動大批兵馬,實在是有些不妥吧?”

“可是大人……”朱明想要辯解,卻又被高大人打斷。

“朱統領,你堂堂一個城防營統領,難道已經無聊到來管別人家的家事打發時間嗎?你可知道,這蘇老多年來對朝政經濟也有頗多貢獻,你竟然要把他綁去官府,傳出去豈不讓那些同為朝廷服務的商賈義士們寒心?”

“末將不敢!末將盡忠職守,從不敢有絲……”

“好了。你在這裏耽誤的時間也夠久的了,你若不想看見日後本官在皇上麵前參你一本,說你濫用職權,就趕緊帶著你的人離開這裏吧。其餘的事情,本官自會弄清楚,好好地解決。”

“大人……”朱明仍想堅持,奈何官高一級壓死人,姓高的態度如此堅決,他這個下級官員也不好強行帶走蘇勝等人,加上手下副將也小聲勸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姓高的介入了,他們就不要再多事了,朱明隻好帶人離開蘇府。

高大人見朱明走了,這院子裏剩下的,自然是蘇勝的人占優勢,至於嶽靈心這個皇後,也不過是“光杆將軍”,翻不起什麼大浪了。姓高的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今晚於他來說當真是意外之喜啊,不但在這裏幫襯上了,還當場捉住了偷偷跑出來的嶽靈心,這下嶽靈心的日子可不好過咯,看她還敢像平日這麼囂張!

姓高的心裏想著,麵皮上的神色也冷了下來,盯著嶽靈心說道:“皇後娘娘,您是自己走回宮呢,還是讓微臣幫你一把?”

“本宮何時說過現在就要回宮?這蘇府的事情尚未解決……”嶽靈心當是厭惡被人威脅,隻是形勢對她不利,她心裏無比清楚,如今不過是強弩之末,還在咬牙硬撐罷了。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砰砰地,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好像都緊繃了起來,注意著身後的動靜。

房間裏麵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響。

她記得老穀主提了一句,他的治療會讓人痛苦萬分,如今蘇沐漓該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才是,可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嶽靈心不禁有些擔心,卻又隻能相信老穀主的醫術。

她哪裏知道,此刻蘇沐漓嘴裏咬著毛巾,白色的毛巾上已是斑斑血痕。他上身赤/裸,趴在床上,背後紮著十幾根纖細的銀針,這些銀針貼近皮膚的部分都已經開始發黑,有一條條的黑氣像蛇一樣在他皮膚底下肆意遊走。這銀針紮下去,那些黑氣就像活物受驚了似的,瘋狂地扭動,仔細看來卻是朝著一個方向。

這銀針正把蘇沐漓體內的毒逼向同一個地方。

蘇沐漓雙手抓著床單,手背上的青筋像小山一樣根根突起,仿佛隨時都快能爆裂一般。他身上幾乎每一寸肌肉都在顫抖,冷汗順著淌下來,濡濕了被單。

“你若是疼得難忍,還是叫出來會比較痛快一點。”老穀主下針之前,似乎有些不忍,便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