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靈心聞言,心頭也跟著突地一跳,凝神盯著耽棠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太過直接,耽棠也有所察覺,也轉過頭來看著她

兩個人四目相接,多了些心照不宣的東西。

耽棠微微皺起眉頭,似乎意識到嶽靈心可能察覺到了什麼,於是她也目不轉睛地看著嶽靈心,好像是在試探嶽靈心的態度。

“耽穀主,你說有一半的把握,意思是我家少爺有救了嗎?”七元很激動地衝了過來,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帶詭異的氣氛,抓著耽棠問道。

耽棠皺起眉頭,不是很有底氣地說:“方法是有,但從古至今,也沒有幾個成功的例子,所以我說,隻有一半的幾率,因為我從來沒有試過,隻能說,那古籍上的記載,從理論上來講是說得通的。”

“所以你準備在蘇沐漓身上,來用一種你從來沒有見過的醫術,治他的病?”江玹逸有些嘲諷地問道。

“那也比坐以待斃,眼看著他等死要好吧?”耽棠不客氣地反問。接著她看了嶽靈心一眼,又冷笑了下,“或者說,皇上是巴不得看他死才好!”

“光靠嘴上厲害,是救不了人的。”江玹逸不屑於跟耽棠爭論這個問題,他心裏也明白耽棠是在嘲諷他與蘇沐漓、嶽靈心的三角關係,對於這一點,他自己也很頭疼,更不想談起,何況如果在他和蘇沐漓之間,嶽靈心真要做一個選擇,他更希望是出於她的真心,而不是因為,蘇沐漓已經不存在。

耽棠眼看還想還嘴,不知道是本來就膽大包天,還是心情不快想找人發泄,竟一點尊卑之禮都沒有。

江玹逸雖然不是斤斤計較之人,但耽棠這麼當眾不給他麵子,卻讓他這天子的顏麵盡失,自然忍不住動怒。

嶽靈心對江玹逸太過了解,一眼便看出他臉上閃現了慍色,生怕他跟耽棠鬧出什麼不愉快來,讓情況更糟糕,便趕緊上前一步說道:“好了都少說兩句吧,現在什麼比救人更重要?你們一人一句的,就能讓病人好起來了嗎?”

江玹逸和耽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地不說話了,顯然是都憋著一股氣,但又覺得在這裏吵下去也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反倒讓人看笑話了。眼下耽棠是所有人的希望,江玹逸也不可能真的治她什麼罪。

七元也著急了,連忙對耽棠說道:“是啊,耽穀主,你就先說說,到底是什麼方法?隻要能救少爺,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怕!你就快說說吧,真是急死人了!”他一邊說一邊回頭看著床上,蘇沐漓這會兒已經昏睡過去了,房間裏這麼吵鬧他也沒有醒,七元真擔心這是情況惡化的先兆,可能蘇沐漓真的撐不了多久了。

耽棠的注意力轉移到七元身上,便顧不得跟江玹逸鬥氣了,眉頭微微一皺,正要說話,卻被嶽靈心攔住。

“耽穀主,我們先談一談吧。”

耽棠回過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嶽靈心,她覺得嶽靈心可能猜到點什麼,既然要談,倒也無妨,她的確想看看,這一次嶽靈心又要說些什麼。若嶽靈心當真知道了她的計劃,是否又會反對她而不顧蘇沐漓的性命!

打定了主意,耽棠便跟著嶽靈心走了出去。兩人在空地上站定,麵對麵地,四周無人,好像這隻是關於她們兩個人的事情。

嶽靈心先開口了。

“你說的方法,是……換心術?”

“你進過我房間了?”耽棠沒有直接回答嶽靈心的問題,而是挑了挑眉梢反問道,語氣中有些不屑,也有幾分質疑。

不過也讓嶽靈心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你有沒有想過,這個方法……”

嶽靈心試圖跟耽棠說點什麼,卻直接被耽棠堵回去。

“你不用跟我提什麼每個人的性命都是有尊嚴的,他們或許該死,但不代表他們的身體就能任由別人擺布。還有你說的什麼,什麼人道主義,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對我來說,蘇沐漓的性命比那些人更重要,何況我選擇的人,必定是罪大惡極該死的人,所以你若是試圖反對我,就做好準備跟我抗衡,因為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棄,或許你可以眼睜睜地看著他死,但我不能。我是大夫,我必須用盡我能想到的一切辦法去救他!”

嶽靈心看著莫名歇斯底裏的耽棠,竟微微有些心酸,仿佛這一刻讓她比任何時候都清楚地看到耽棠的一顆心,全部都在蘇沐漓身上,那副看似淡定的麵孔下掩飾著的波濤暗湧是如何地澎湃。

嶽靈心也知道,耽棠對蘇沐漓的關心確實不比自己少,而且她似乎更能拋開一切全心全意地隻為蘇沐漓一人著想。反觀自己,興許是受前世的影響太重,想要洗清自己這雙手上沾滿的鮮血,不管做什麼都畏首畏尾,如今到了這樣的緊要關頭,她也不想再拘泥於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