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救少爺的法子呢?到底是什麼?”七元見嶽靈心和耽棠都這麼沉默著,不免著急起來。
這更是戳中嶽靈心和耽棠的痛處。嶽靈心又想起那一滴滴血在水中,卻始終無法融合到一起的樣子,作為醫生卻對自己最重要的人的病情無能為力的感覺,好像一根尖銳的針紮在嶽靈心的心口上。想來耽棠也是如此。
“這件事,我們再慢慢商量,急不來……”嶽靈心強打精神,也想要說服自己內心的不安。
“可是少爺他的身子等不了了啊!”七元急得直跺腳,明明剛才耽棠還說有法子了,雖然隻有五成的把握,但好歹也是個辦法啊,怎麼會跟嶽靈心出來一趟之後,就變成慢慢商量了呢?
“七元,這件事我比你還急,但是……”嶽靈心耐著性子想跟七元解釋,可七元根本聽不進去這麼多,直接打斷了嶽靈心的話。
“你們不是說有辦法的嗎?不是可以救少爺的嗎?老穀主說的話,你們也聽見了,少爺他的身體狀況根本撐不了多久,你們若真有法子救他就趕緊說出來吧,不管有多大的困難,我們也一定可以克服的!嶽小姐,耽穀主,我求你們了,求你們救救我家少爺吧!”七元說著竟然哭出了聲,“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嶽靈心和耽棠前麵,整個人趴在地上,一副很絕望的樣子。
方才進屋的時候,七元也看到了這房間裏狼狽的狀況,心頭隱隱猜到些,以嶽靈心和耽棠的狀態來看,事情絕對沒有預想的那麼順利。雖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狀況,七元也不傻,肯定是這中間出了什麼紕漏,他並不想知道那麼多,唯一想的,就是救活蘇沐漓而已,什麼法子他都不介意。
他又怎麼知道,自己把這件事想得太簡單。
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這換心手術對嶽靈心來說是小菜一碟,但術前準備反而是更大的問題。
現在蘇沐漓麵臨的就是這個問題。
可這些事情,七元一個不懂醫的人又怎麼會明白?他眼裏隻有蘇沐漓的病情,隻有眼看著蘇沐漓的身子越來越脆弱的擔心,而耽棠先又說了她有法子,在絕望中給了七元巨大的希望,這會兒他便聽不進其他的,一心隻想知道那是什麼法子。
“不是我們不想救,隻是……”嶽靈心垂下眼眸,眼淚啪嗒一下不受控製地滾了出來。
七元護著主子,碧水也是護著主子的,她見嶽靈心提起這件事竟是掉淚了,不由也著急起來,紅著眼睛對七元吼道:“你夠了!我家小姐比你還著急呢!她難道不擔心蘇家主嗎?何況她是大夫,她比你更清楚蘇家主的身體狀況,若是真有法子,她怎麼會眼睜睜看著蘇家主受苦不管?”
“可是耽穀主先前明明說有辦法的!既然有辦法,為什麼不說出試一下,為什麼要說再商量商量?還有什麼好商量的?難道少爺現在的情況還不夠危急嗎?再這樣下去,他可能連今天晚上都撐不過去啊!”七元說著,像孩子一樣“哇”地一聲痛哭出來。
“那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救人啊,又不是什麼風寒,那麼容易治好的話,也不會連老穀主都束手無策了,當然要考慮完全之後才能做決定。”
“有什麼難處說出來大家一起想不好嗎?為什麼非要……”
“夠了!”耽棠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大喊一聲,房間裏頓時鴉雀無聲,七元和碧水都怔怔地看著耽棠。耽棠咬了咬牙,惡狠狠地說:“你們這麼吵下去有什麼意義?話是我說出去的,不管遇到什麼難題,都由我來解決。你們不去好好看著蘇沐漓,到這裏來搗什麼亂?”
“耽穀主……”七元想據理力爭,但又無話可說,就耽棠這個樣子,可不像是能好脾氣解釋什麼的。
耽棠也不想多說什麼,氣呼呼地轉身衝了出去。就這麼走出去老遠,她才在院子一角停下來,抬起胳膊來,攤開了手掌。她手心裏攥著一隻小瓶子,這是之前嶽靈心拿來的,裏麵裝著蘇沐漓的血。
方才的畫麵又在耽棠腦海裏過了一遍。為什麼那麼多選擇,偏偏一個都不行?為什麼老天爺總是要開這樣殘忍的玩笑?為什麼……她隻是想為他做點什麼,卻這麼難?
想著,她拔開瓶塞,一瞬不瞬地盯著黑洞洞的瓶口,恍然有種想法湧上心頭……